「是啊!還請小娘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每次在想起妳相公時,呃,不,是公子時就特別晶亮呢?」所謂旁觀者清,他看得比誰都清楚啊!
許慈聽話的再瞧一次,好像是有這麼一點耶!
「還有呀!小娘子妳再看看自己的嘴角,想他的時候是不是比平常揚得更高些呢?」
咦!好像也有耶!
「再請小娘子捫心自問一下,是不是每次靠近公子或想起公子時,就覺得心裡有些不一樣呢?」草廬主人循循善誘的,彷彿在教導一個牙牙學語的幼童。
「孟先生,您說得沒錯,我的心是跳得很厲害,有時候還會覺得心悸,還有面對他時我總覺得自己怪怪的,就連手腳好像也沒地方擺……」她慢慢的回憶起接近南宮沛時的所有症狀。
「呵呵∼∼這就是證明小娘子妳喜歡他呀!」草廬主人一語點破夢中人。
「喜、喜歡?您說這是我喜歡他的徵兆?!」許慈張口結舌,小臉不自覺的佈滿紅暈。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因為討厭他,才會有這樣反應;雖然她後來不討厭他了,可是每次接近他仍覺得不自在。沒想到這居然不是厭惡,而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感情--愛。
如果她對南宮沛的感情是愛,那麼她對旭大哥的感情又是什麼呢?是愛,還是其它的--是單純的少女迷戀?純粹的依賴?或是對親情的渴求?
天哪!莫非她將旭大哥當成了哥哥的替代品了嗎?
許慈的整個人頓時混亂至極,腦子裡繞著複雜的思緒。
「妳還是先吃點東西,再好好想想吧!」草廬主人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語重心長的道:「妳可要想清楚,有些人錯過了一時,就是錯過了一世喔!」
她沉默不語,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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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她躺在南宮沛曾經睡過的床上,聞著枕衾間屬於他的味道,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於是她索性披衣來到草廬外。
月涼如水,她覺得有些冷,瑟縮著拉攏衣領,不料冰涼的手指竟觸到了頸間掛著的小東西。
這是--
許慈拉出來一看,才發現這是南宮沛硬丟給她的碧玉令。她還記得那時她咬牙切齒的發誓,一定要將這東西砸到他的臉上呢!
呵!雖然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就給彼此留下壞印象,可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不再覺得無法忍受,甚至還有些甜蜜的滋味!
許慈羞紅了臉,低頭擺弄起手上的碧玉令,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發出聲音?
她試著吹氣,碧綠的小哨子居然真讓她吹出聲音了!她才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就又被自黑暗中閃出來的黑影嚇到了。
「你。你們要做什麼?」她緊張的站起身,戒慎恐懼的看著他們。
「屬下聽候主人吩咐。」兩個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敬的道。
「我--你們的主人?」許慈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們,他們是不是認錯人?
「持有碧玉令者就是我們的主人。」黑衣人一板一眼的回答,既恭敬又謹守本分。
驚嚇之後,許慈有一點頭緒了,「你們都是南宮沛的手下?」她認得其中幾個人,包括凌海在內。
「是,爺臨走時要我們在暗中保護許小姐。」凌海代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他人雖然離開了,可心裡卻依舊掛記她呢!她的心頭一陣暖意流過。
此時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了,東邊出現一線魚肚白。然後--旭日東昇,而她那顆一直晦暗不明的心也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
不過嘛!那膽小的傢伙居然敢丟下她跑掉,那就怪不得她要……呵呵呵呵∼∼
晨光中,許慈的笑容有幾分狡黠。
第八章
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能和天堂相比的蘇州自然有其獨特之處。傳說就連遠在京城的皇帝也貪戀蘇杭美景,不惜興師動眾的數次下江南。
若說蘇州風景最好的莫過於虎丘,而繁華最盛的則是屏風街,在當地素有銀街之稱,而城裡最有名的莫過於坐落在銀街上的南宮家了。站在高處遠遠望去,只見一色的粉牆黛瓦,高高的風火牆綿延了最繁華的半條銀街。
這天高掛的燈籠照紅了整條銀街。南宮家府邸到處貼著大紅的囍字,廳堂則擠滿了各方前來道賀的人。
不過,和禮堂的人山人海相比,內堂則肅靜多了。
南宮家的大家長南宮景然端坐在首座,他左手邊坐的是兩淮鹽商谷幼安,也就是南宮家未來的姻親。
新娘谷幼嵐就坐在她兄長的左手邊,雖然身穿著喜服卻沒蒙上蓋頭,因此能看出她是一個容貌秀麗、舉止文雅的大家閨秀,再加上兩淮鹽商之妹這塊金字招牌,看在南宮家的諸位公子眼裡,她整個人也是金光閃閃的啦!
然而詭異的是堂上只見新娘,卻不見新郎倌,只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小廝捧著裝著新郎服飾的喜盤,站在一旁。
「谷家賢侄,站在下面的這些都是老夫的不肖孫兒。」南宮景然冷眼掃過堂下站成一排的南宮公子們,「你可有看中意的?」
「南宮老爺的兒孫自然都是優秀非凡,在下沒有意見。」谷幼安哈哈道,「只要老爺子記得兩家的約定就好。」
雖說和谷幼嵐有婚約的是南宮旭,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這樁婚姻說白了就是結合兩家的利益,那麼嫁給南宮家的下一任當家才是最為有利的。於是他和南宮景然就有了這項約定,也因此才出現了雖然賓客盈門,新郎卻還沒指定的詭異場面。
「那麼老夫就自行決定了。」南宮景然呵呵大笑,滄滄老眼仔細看著底下的孫兒。
娶了兩淮鹽商的妹妹就好像抱回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怎麼算都是一樁非常划算而且穩賺的買賣,所以,這些南宮家的未婚公子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被「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