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春院的姑娘若是不能迷倒男人,那我還要那些姑娘做什麼?況且弄春院裡一大群人要吃要喝的,妳是想叫大家勒緊褲帶嗎?」花娘知道女兒不喜歡這樣的營生,可是,十八年了,她以為女兒早該習慣,她也確實有好幾年不曾聽過女兒抱怨,今日女兒的反常,不知從何而來?
「我……」她不知該如何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張遲?
花娘的利眼上下飄看著。「紫兒……」她慈愛的喚了聲。
「娘……」她等著娘親說話。
「男人風流還好,最怕的是下流的男人。蕭左有雙會勾魂的桃花眼,那張小嘴又甜滋滋的,只要他想要的,任何姑娘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妳可別讓他給迷了去。若喜歡上他,等於在自討苦吃。」花娘語重心長的提醒著。她自己吃過男人的虧,怎能再讓女兒步入後塵?
「娘,妳在說什麼!我躲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樣的好色之徒?!」她又羞又氣憤。就是因為知道沒有姑娘逃得出他的掌心,她才會急著將他趕走。
「那是最好。世上根本沒有好男人。妳得想清楚,不要有感情的牽絆,才能快樂逍遙過一輩子。」想起過去,花娘精明的眼神蒙上一層苦澀黯淡。
「娘,我知道。妳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我會一輩子陪著妳,守著弄春院的。」娘親的苦,她都知道。
雖然一度對感情有所期望,但以現在這種情況,她也該死心了。
十八年前,花娘在長安城也是名聲響亮的花魁娘子,結果所托非人,將真心托付給花飄紫的爹後,卻因為她出身勾欄院,反被羞辱的拋棄。
花娘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能討回公道。為了肚子裡尚未出世的孩子,花娘只得自立自強。正好當時的老鴇因病去世,為了一大群無依無靠的姐妹,花娘決心肩負起接下弄春院的重責。
「如果妳趕得走蕭左,就去吧。他的確是個厲害人物,希望他真的不是另有所圖才好。」既然女兒有此考量,她就相信女兒的直覺吧。
「少他一個客人,弄春院不會倒的。」花飄紫開始思量:該怎麼做才能讓他自動離開弄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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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明知裡頭可能是活色生香的景況,花飄紫已顧不了那麼多了。
四大花旦原本各自攀附在蕭左身上的姿勢,在見到花飄紫後立即跳了開來。
「紫小姐!」四人同時驚呼。
蕭左邪氣的眉挑高,看著花飄紫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夏荷、秋水、春艷、冬雪,妳們先出去!」花飄紫毫不客氣的下令。
「這……」四人猶豫的看著蕭左。
「紫兒!」蕭左柔情一喚。
「誰准你喚我閨名?!」她氣惱著,沒給他好臉色看。
「我們抱都抱過,親也親過了,怎麼還不能叫妳的名呢?」
「蕭左!」她咬牙。
四大花旦面面相覷,因為從沒看過紫小姐發脾氣;紫小姐雖不是溫良的大家閨秀,但她向來冷情,尤其對尋芳客更是厭惡至極,這會……
「別生氣,氣壞了我可是會捨不得的。」蕭左起身走近她。
她渾身僵直!不怕不怕!她可是有備而來,千萬別被他的言語所激。
「你離開弄春院吧,就算你留了下來,也不會有花旦再來陪你!」花飄紫硬是不看他,只要不和他視線交會,她就不會想吐,況且她也不能吐,一吐,不就顯得自己氣勢弱了許多?
「紫小姐,蕭公子是好人,妳別趕他離開嘛!」秋水替蕭左說情。
「好人?!」花飄紫懷疑自己的耳朵。沉霜霜才剛說過他是好人,怎麼連秋水也這樣說?!
「是呀,蕭公子對我們照顧有加,還常常說些他經商的趣聞給我們聽。」冬雪附和秋水的說法。
蕭左一派得意,眉飛色舞。
「我不想跟妳們爭辯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他得離開。」花飄紫臉上又流露出那種嫌惡的冷情。
「春艷、冬雪、夏荷、秋水,妳們先出去吧,看來紫兒是在吃醋,她不喜歡我拈花惹草,我還是規矩些,否則她會生氣的。」
蕭左的話裡淨是曖昧,引得四大花旦將眼光定在花飄紫身上。
花飄紫偏是不動聲色,隨他怎麼說,別人誤會她也無所謂,沒有姑娘來陪他,她就不信他能在弄春院待下來!
「以後蕭公子不需要人陪,妳們出去吧!」花飄紫再次趕人。
四大花旦終於知趣的離開。原來是紫小姐喜歡上蕭公子。這也難怪,憑蕭左的一表人才、翩翩風度,就算她們這種見多識廣的花旦都會沉淪了,更何況紫小姐那樣單純的姑娘。
「妳把我的花旦都趕跑了,莫非妳是想來代替她們?」眼波流轉,他飄睞著那雙媚眼。
「從此以後不會有姑娘來陪你,你最好識時務的早點離開弄春院!」她打算退到房門邊,不想和他近距離接觸。
他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想讓她逃開。「有了妳,就等於有了一切,花魁花旦再美,我也不要了。」
忍住欲嘔的不適,她告訴自己不能屈服在他充滿淫穢意味的話下。
轉動手腕,他的手力超乎她想像的大,她無法掙開,反在使力當中,被他拉扯進他懷裡。
「放開我!」她單手抵在他厚實的胸前。
「紫兒,妳有進步哦,現在被我抱著,妳都不會再嘔吐了,看來我得常常抱著妳,好讓妳習慣。」
他話中的溫度常有一種蠱惑的力量。但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讓她忍耐許久的噁心感立即衝了上來。
哇一聲,她又乾嘔起來。
他拍撫著她的背,不因此而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沒事了,沒事了!別想那麼多,就不會吐了。」
他該是那種登徒子的,怎麼他的聲音卻是這樣溫和、如夢似幻?他看似斯文的臂膀竟是這樣寬闊有力,恍惚中,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