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財郎虎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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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荷院』的事『荷院』的家丁自會處理,哪輪得到廚房來管。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謊欺瞞!」

  「我沒有!」四仔連忙否認,搖頭又搖手。「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甚至舉手狀若發誓,以示他的清白。

  就在他舉起雙手時,從他懷中跌落出那冊帳本下來。

  「這什麼?」煌辰星撿起帳本。一看,臉色大變,垮了下來。

  四仔也是臉色大變,心頭暗暗叫糟。

  「你怎麼會有這帳本?」翻了幾頁,翻到作記號的部份,臉色又是一沉。一個箭步上前,捉住四仔,沉聲喝問:「快說!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怎麼拿到這帳冊的?。」

  四仔急得冒汗,只想抵賴過去,偏偏急中卻生不了智,望著帳冊乾瞪眼。

  「你說不說?來人……」

  「我說!我說就是!」四仔只得硬著頭皮老實說:「那是要交給老虎兒的。」

  「老虎兒?」煌辰星愕愣一下。

  「就我胡姐。」

  「胡姬兒?」果然是她!一大一小狼狽為奸。

  四仔翻個白眼,一副「不就是她,還會有誰。」

  「你怎麼知道問題出在這裡的?老老實實給我招來!」煌辰星指指帳本裡做了記號的地方,不問清楚不肯罷休。

  四仔只好一五一十全都招出來。

  「那繡帕與炒三菇呢?也是你裡應外合?」

  四仔不情不願的把他怎麼哄劉廚子及搏取碧月同情的事都交代出來。

  這時,一棚之隔的胡姬兒聽到騷動,還以為是四仔;等了半天,卻見不到人,覺得奇怪,小聲喊說:

  「四仔?四仔?是你嗎?」

  四仔望望煌辰星,不敢吭聲。煌辰星面無表情,取出刀子往棚子一割,割出一條裂縫,將四仔塞進去,自己也跟著穿進去。

  「四仔!」看見四仔忽然「破棚」而入,胡姬兒不禁低訝出聲。

  再看到煌辰星,她「啊」一聲,又驚又愣,然後著慌起來。

  「胡姐,我們慘了!」四仔扁扁嘴,垂頭喪氣的。

  煌辰星冷口冷面,哼一聲,一把將帳本丟在桌子上。

  胡姬兒一看,罪證確鑿,賴也賴不掉,只得認了,硬著頭皮說:「好吧,算我運氣不好,被你逮個正著。你想怎麼樣?」

  「哼!難道妳一點都不知羞恥嗎?」

  胡姬兒嘴硬,強詞奮理:「這有何可羞?說到底是你們煌府自己不好!不單要能下得了廚房,出得了帳房,又要能縫縫補補刺刺繡繡。尋常人家的女兒,誰做得到這麼多?我看骨子裡根本就藏有門戶之限,還美名什麼公開選親,不過只是尋我們開心!」

  做了這等勾當,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怪到煌府頭上,煌辰星不禁氣結,冷冷說:

  「煌府原非平常人家,終身大事,更不可兒戲,在眾多良莠不齊的對象中選擇最適合煌府少夫人這位置的,本是合情合理之事,有什麼不對?」

  「既然定下諸多條件、要求,何必公開選親?」

  照理說,這般你來我往,又不是在無人之境,多少會引起人注意。好在這位置偏些遠些,一時倒尚未引來注目。四仔眼觀八方,扯扯胡姬兒的衣袖,胡姬兒會意,拽住煌辰星的袖子,使勁一拉,隨即身子一蹲,避去暴露的風險。

  「幹什麼!?拉拉扯扯的!」煌辰星怒目相向,被扯得也連同矮身下去。

  「噓!」胡姬兒比個手勢,要他噤聲。「小聲點,會被發現。」

  這舉措反倒教煌辰星啼笑皆非,一腔怒氣化為嗤笑。

  「妳還不是十分可笑?我看妳是忘了我的身份吧?」

  胡姬兒瞅瞅他,心裡飛快打著主意。

  「我們打個商量吧,煌管事。」只要不鬧開,都好收拾。

  商量?煌辰星心裡納悶。

  「是呀,」胡姬兒瞥四仔一眼,示意他離開。然後,眨了眨眼說:「你是煌府管事,煌府上上下下的事,你說了就算數,對吧?可你有否想過,一旦你家公子娶了親,情況可就大不相同。這煌府少夫人位置可說是『牽一髮動全身』。煌公子娶親的對象,對你面言,可是有莫大的影響。」

  囉哩叭嗦究竟想說什麼?煌辰星仍不明白,蹙額望著她。

  「煌管事,你是聰明人,煌公子娶了哪家姑娘都是一樣的。可對你我來說,卻不一樣。你要是能幫我這個忙,我絕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的!」

  啊!?

  她——她、她竟然、竟然想賄賄收買他!

  實在沒意料到,煌辰星又驚又怒,繼而怒而失笑。

  「妳就真這麼想攀龍附鳳,當煌府的少夫人,不惜如此寡廉鮮恥,甚至不惜嫁一個連性情長相都不知、從未曾會過面、且對他絲毫不瞭解的男人?」口氣不無鄙夷諷刺。

  胡姬兒拈手拔掉根刺,眉睫輕揚,倒笑說:「煌公子不也如是?縫繡功、下廚藝,甚至還管帳的本事,又是哪樣能『瞭解』煌管事說的性情?旁的不談,就這上京城,又有多少夫妻是如煌管事說的『相知相解』才結合的?」

  難怪雜院裡的人會說她是「胡姬」的女兒。就這等胡兒才會有的性子,難馴且不安分。喚她「胡姬兒」,大抵也沒冤叫了她,教她枉擔了這個名。

  煌辰星悶哼一聲。

  「妳倒是伶牙俐齒。」有幾分被她駁倒之勢。

  「煌管事過獎了。」

  嘖!明知他譏刺她,她卻當讚譽。

  「就算妳所言有些許道理,但既然公開選親,眾家姑娘各憑本事、公平競爭,妳如此取巧投機,且竟妄想收買我,可恥不可恥?」

  「吔?」胡姬兒卻詫訝的睜大翦水雙眸,詫笑說:「煌管事,煌府是商賈之家是吧?從商之人,不都盡一切手段,以最少的本錢,得回最多的好處不是嗎?從商之道,難免投機,不免取巧,只要能不虧損便好。你指責我投機,豈不迂腐?」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說得煌辰星一時語塞。他何嘗吃過這樣的悶虧,當下哼一聲,沉著臉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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