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少侮辱人了!」
「別吵……」
正當龍海兒發出虛弱的一歎,艙門突地被人推開,不是別人,正是掛心的易航走了進來,手腳上的鎖煉因為主人的著急,鏗鏘大響。
見他進來,一男一女都讓了開,他很自然地在龍海兒的身畔坐下,她臉色仍不甚好,讓他心裡有如冰火夾攻。
他真不應該魯莽,害得她無端受此連累,萬一炮彈再差幾丈,她就算是大羅神仙,也要去陰曹地府一遊。
「陽大夫,她可好不好?」易航藏不住心疼,急急問道。
殷小玄自己也急得不得了,加上看易航如此,便戳了陽青一下,瞪著他,催他快講。
醫怪聲輕語慢的模樣,溫吞得讓人悶到內傷!
「那火藥爆炸時,她福大命大,正好在鯨魚後方,大部分的震波都被擋住了,所以她只是輕微的氣血上湧……」陽青突地轉過頭涼了殷小玄一眼,方又緩緩說道:「可是不妨,這船上有龍涎香,是治這傷的靈藥。」
這話一出,殷小玄的臉都綠了。
龍涎香可是比黃金還貴的珍貴物事,她拿來提煉上等春藥的素材,可陽青彷彿算準了她無論多珍惜寶貝之物,都一定會拿出來治龍海兒,所以就算傷勢不重,只要靜養便成,他還是特意這麼說道。
易航心裡只有龍海兒,怎知背後暗潮洶湧?「我去取那藥……」
易航心焦的話語斷在半空中,因為龍海兒幽幽地睜開眼,左手一抓,便拉住了他的衣襬。
「別走。」龍海兒聲音雖弱,卻不容懷疑地命令道。
她顯而易見的依賴讓他心喜,但理智卻不容許他放縱。「妳都傷成這樣,好生躺著,我去去就來。」
「不准!」
「海兒,只是去取個藥……」
「不准!」
「只要妳數到一百,我一定回來。」
「不准!」
「怎麼不讓我去呢?」
「就是不准!」龍海兒耐性用罄,粗魯說道。
易航無技可施,又不敢使蠻力硬扯開她的手,只好轉頭向後方兩人求助。
但他回頭看到的景象,是向來冷淡的陽青,捂著嘴、撇開了頭,臉部肌肉不斷抽搐,笑彎了腰。
而向來嘻笑怒罵、有話直說的殷小玄,則帶著若有所指的刺目微笑走上前來,白淨小手按下了龍海兒的蜜色長指。
「海主子,妳可是在生易航的氣?」殷小玄嬌媚問道。
她這一問,易航不知怎麼反應,龍海兒蜜色的臉蛋則老實地浮起紅痕。
明明是又強又倔的表情,卻因為淡淡的緋彩而嬌艷無雙,像是天頂的月娘,半隱半現時最是美麗。
看著龍海兒百年難得一見的害羞神態,愛捉弄人的殷小玄極難得地沒有打趣她,反倒觀了身旁失神的男人一眼。
呵呵,知友莫若她呀!
「海主子,妳別氣了,若不是暴風雨太強,大伙的船都受損不小,加上首舵們不斷來拜託,陽青也答應寸步不離,只怕是十個漢子也拖不動死守著妳的易航……打你們被救上來,易航可是徹夜未眠地顧著妳呢!」
易航一聽訝然,可又無比感動,心念動了之際,撩開了龍海兒的發,看著她那不是身為少主,而是一個女人的神情。
他沒想到她會為了這種事生氣。
感覺到男人的指尖傳來屬於易航的溫度,龍海兒臉一轉,便將那指壓在臉頰下。
「別走。」龍海兒吟道。
易航什麼都沒說,僅是握著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
而等著看熱鬧的殷小玄,則被陽青給硬拖出了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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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有種難耐的沉默,易航疼寵的溫柔笑臉,讓龍海兒又羞又氣。
羞的是自己的小女兒之態,氣的是男人直勾勾、沒有絲毫離開的目光,她應該開心他眼中只有自己,但難以習慣的羞赧之情卻擒獲了她。
嫉妒的模樣醜態百出,她不想讓他見到那修羅鬼的樣子……
「大家的情況如何?船隻們有沒有大礙?」龍海兒突然開口問道,不自然地想轉移話題。
易航眸光一凜,笑了。
聽見那聲輕笑,龍海兒抬起頭,下一瞬間,卻因為易航的特別回答,有如置身五里雲霧中。
溫柔的眸子在她眼前放到最大,溫熱的唇摩挲著她的,帶著指繭的手扶在她的頰邊,先前她已是昏昏然,現下的感覺更似天地倒轉。
沒有停留太久,如蜻蜓點水般的啄吻,在兩個人張大眼的情況下結束。
而當那氣息遠去後,龍海兒好似還在夢中,輕撫著自己的唇。「你剛才在做什麼?」
不是不明白那舉動,可是問句還是奪口而出。
易航濃濃的笑,依然掛在臉上。
若不是知道她的心,若不是感覺到她的重視,若不是她的美好讓自己不再在意禮教,若不是想要她的心早已掙脫一切,若不是莫名的愛憐,若下是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若不是有萬千個理由,若不是這些理由都源自於愛,他是絕對不會吻她的。
愛是聖潔的字眼,在他還不認得她之前,他的愛便已為了她而存在。
見女人嬌憨的問話,他不能抑制地摸著她的臉,仔細地、一吋又一吋地流連,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切。
「吻妳。」沒有別的答案,易航直白說道。
這斷然的答案,讓冷情的龍海兒頓時語塞。
「你的忠厚老實,原來只是張皮。」向來辯才無礙的龍海兒吞了口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道。
見她即使在這時刻也不移開眼,易航又笑了。是誰說過,在情字面前,眾生都是平等的?
「妳覺得我在誑騙妳嗎?」
「正是。」
「那我可以告訴妳,剛才那一吻,是我這生最誠實的舉動。」
「這種事情,請你不要光明正大地……嗚……」龍海兒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吻封緘。
她睜大了眼,騷動的情熱自接連的點往四肢百骸散發,沒有半調子的溫柔,純然是熱烈的本能,興奮而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