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耀只得先放開丹霏的發,「先讓她換套衣衫,等會兒你們到藥鋪來見我。」語畢,揮袖轉身離去。
元華將手中的衣衫遞給丹霏,「你們剛才究竟在做什麼?」他還是想弄個清楚。少爺難得會對女人感興趣呢!
丹霏聳了聳肩,隨意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將自己的長髮綰髻固定住。「我怎麼知道他想做什麼?你怎麼不去問他?」她還比他更想知道答案。
接過衣衫,回到房內換下身上那套髒兮兮的衣裙後,這才走出廂房,準備與元華一同前往藥鋪。
元華瞧見換上厲霜舊衣衫的丹霏,不禁看傻了眼。
「喂,你在看什麼,還不快走?」丹霏敲了他的頭一記。
「哇,好疼!妳幹嘛敲我的頭?」元華這才回過神,撫著自己方才被敲的地方。
「誰教你直瞅著我。」他啊,活該被她打。
元華扁扁嘴,「妳這個人啊,雖然生得美,個性卻很差。」原本他還想誇她穿上小姐的舊衫後,看來還挺像千金小姐的,結果……她竟然粗魯地敲他的頭。
「你是瞎眼了嗎?」丹霏伸手撫著自己的臉,她會美?她從不覺得自己生得好看。
「妳……講話真粗魯,算了,朽木不可雕也,跟妳講再多也白搭,咱們快去藥鋪見少爺。」元華搖頭歎氣。
她啊,就算穿上華服,骨子裡仍是鄉下來的姑娘。
丹霏也不想跟他多辯解什麼,尾隨在他身後,到長生藥鋪。
只是才一進到藥鋪內,竟瞧見厲耀正大剌剌地躺在躺椅上,優閒自在地曬著斜照入屋內的陽光。
「你們可總算來了,到後頭去,把那些藥草拿出來曬乾。」他半瞇著眼,向他們下令。
「啊,那你就躺在這,什麼事也不做?」丹霏心裡很不服。
他們去做事,他在這裡睡覺,哪有這種道理的?
「沒錯,妳不是要當婢女嗎?替我做牛做馬,哪來那麼多話?還不快去做事!」厲耀根本不在乎她的不滿。
「誰想替你做牛做馬……」丹霏小聲嘀咕著。
「妳說什麼?」厲耀挑眉瞪向她。
「沒……沒事,少爺請繼續休息,小的馬上去做事了。」丹霏立即朝他諂媚一笑。
才一轉過身,馬上收起笑容,暗自大罵:睡睡睡,睡死他算了!
「喂,新來的,妳快過來拿這包藥草到外頭曬乾。」元華毫不客氣地叫她做事。
丹霏額間青筋微露,「我才不叫喂,也不叫新來的,你可以叫我丹霏,謝謝。」說得咬牙切齒。
「妳到底要不要幫忙啊?我從沒見過像妳這樣的婢女,一點婢女的模樣都沒有。」元華很不滿。
她除了對少爺很不客氣之外,還一點婢女該有的態度也沒有,讓人看了不禁搖頭歎氣,她真的需要好好教導一番。
「我又沒當過婢女。」丹霏撇撇嘴角。誰會知道婢女該有什麼模樣,又沒人教她,她也不想當個稱職的婢女。
「反正主子說的話,我們這些下人就得聽,就得乖乖去做!」元華以過來人的經歷告知她。
「是是是。」丹霏不想聽他囉唆,直接抱起那包藥草,到外頭的空地曝曬。
先拿一塊布放在地上,再將那些請人採來的藥草一株株整整齊齊放妥。
躺在躺椅上的厲耀見了,挑了挑眉,「妳似乎對這種工作挺熟悉。」
「是啊,我也常在山上採集藥草。」丹霏蹲在地上,將一些品質較差的藥草拾起,丟在一旁。
「喔,這麼說來,妳也會辨識藥草?」厲耀站起身,看著蹲在地上的她將藥草好壞快速分辨。
就算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元華,動作也沒她熟稔。
「熟得不能再熟。」丹霏沒好氣地回答。
這種工作,她從小做到大,以前幾乎每天都在做,能不熟嗎?
「那妳平日最常做什麼事?」厲耀再問。
「做什麼事啊……」丹霏先停下手上的工作,想了想,「應該就是到山上找些奇特的藥草和毒物。」
「毒物?妳找那些東西做什麼?」他皺緊眉。
「因為好玩呀!」丹霏沒多想,隨即回答,「只要發現到未曾見過的毒物,我就會覺得很開心,再拿回去提煉出毒藥。」
「對了,我聽小妹提起昨日的事,妳究竟在那些人的臉上撒了什麼?怎麼會讓他們奇癢難止?」
「呵,那個啊,是我最新提煉出來的藥粉,名叫……」丹霏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跟他說這麼多,止了口。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厲耀倚靠在門扉旁,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丹霏抬起頭,看著身旁的他,「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有企圖,不過她剛才也太不小心就把那些話給說出口。
要命,他其實是那個最危險的人。
他雖然看來散漫,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其實是最會算計的人。他方才彷彿在話家常般的談話,先說出一些令人感興趣的話題,再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將所有的心事都道出。
好傢伙,挺會套話的嘛!日後定要對他小心提防。
「沒什麼,好奇而已。」厲耀學她聳肩。
「那我不回答行嗎?」她瞇眼瞪向他。
「隨妳。」厲耀轉過身,躺回椅上,繼續閉目養神。
丹霏雖然不明白他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最好別來惹她,誰也不犯誰,大家就會相安無事。
元華從後頭走向前,一見丹霏早已把工作做完,讚佩不已,「哇,這些都是妳自己做的嗎?」
依少爺的個性,絕不可能會教她怎麼做,一定是她自己做出來的。
「是啊!」丹霏站起身,拍了拍手,「過一個時辰後,再翻動這些藥材曝曬一回,就可收起,還有什麼工作要我做?」
「妳會記帳嗎?」元華隨口問問。
「會啊!」丹霏點點頭。
「真的假的?」元華嚇一跳。
「廢話,我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幹嘛騙你?」丹霏毫不客氣又敲了他的頭一記。
這小子真欠打,有必要那麼訝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