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兄,你冷靜一點。」宰相開口,即便在對戰之中,仍是氣度深沉。
宮清颺連連被阻,招式更猛更狠。
「讓開!」這聲勢如怒獅的咆哮,震得所有人耳鳴心痛。
宰相卻寸步不移,硬挨一掌,才抓到機會,制住宮清颺的雙手。「唐姑娘沒事!」他大喝一聲。
銀髮白袍陡然一震,宮清颺攻勢止息,血紅的兩眼直瞪著他。
宰相緩緩重複,一字一句的說道:「唐姑娘沒事,你回頭看看。」
宮清颺仍是一動也不動,瞪著眼前雙眼烏黑清亮,面色肅穆如常的男子。有生以來,他首度恐懼到不敢回頭,怕會見到十九重傷死去的模樣、怕這只是騙他住手的謊言。
「這麼多年來,我騙過你嗎?」看出他內心掙扎,宰相開口問道,鬆開對他的箝制。
沒有。
宰相一諾千金,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宮清颺喉頭一緊,猛然回首,只見那穿著黑綢鑲紅緞衣裳的小女人,已被龍無雙扶站起身,她的臉兒蒼白如雪,粉唇微顫、氣息微弱,但一雙烏黑星眸卻直瞧著他。
「十九!」他又驚又喜的大叫一聲,扔下宰相,閃電般回到她身邊,緊緊把她抱住懷中,跟著立刻鬆開,急忙檢查她胸前的傷。
「箭呢?你還好嗎?傷呢?」他的雙手落在她的胸口,俊臉蒼白,銀髮耀眼如雪,似乎比先前更白了幾分。
「我沒事。」十九被他當眾襲胸,俏臉微紅,想要推開他的手。「我很好,沒傷著啦。」
「怎麼回事?」宮清颺瞪著她衣衫上的黑洞,一隻大手覆在其上,就是不肯離開她的前胸。「你真的沒事?」
「沒事啦!你要聽幾遍才懂啊?」站在一旁的龍無雙,捏著那支墨黑小箭,在他眼前揮了揮。「我早料到會出事,一早就讓人送上一件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給十九啦!」姑且不提她跟十九是手帕交,就算是看在唐家醬料的分上,她也捨不得讓十九有分毫閃失。
宮清颺的臉上,仍顯得餘悸猶存,他抱起懷裡的十九,飛身往外奔去,轉眼間就離開了易牙廳,把一干人等全拋在腦後。
「啊,這就走了?」龍無雙眨了眨眼,也沒出聲攔阻,知道那心疼無比的大掌櫃,正急著要找個僻靜地方,徹底檢查未過門的新娘,確認她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那些被打得七葷八素的刑部高手,好不容易起身,押著撿回一命的歐陽,舉步就往外走,躲在旁邊的店小二們,也走進易牙廳,忙著收拾滿屋子被打得破爛不堪的傢俱。
「多謝無雙姑娘相助。」宰相走到門前,回身拱手。
「行了行了,快走吧,省得礙我的眼。」她不耐煩揮手趕人,還回頭朝著樓下喊:「黑臉的,等這些人都走光後,就給我撒鹽!」
宰相仍是面無表情,再作一揖,步履靜穩的轉身離去。
確定那礙眼的傢伙,已經踏出龍門客棧後,龍無雙慢條斯理的走進特等席,遠遠望著那灰袍背影,眼裡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唔,千年人參是嗎?
要是能拿到那株千年人參,再配上一對珠羽白毛雞,交由勺勺客熬煮,必定能煮出一鍋滋味絕美的人參雞湯。
想到這裡,她饞得口水直流,再也坐不住,閃身也往門外走,準備找人來從長計議,去搶那株千年人參。
哼,慎重顧妥是吧?
她就是存心要搶,那討人厭的傢伙,難道真有本事攔住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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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清颺抱著十九,飛身進了客棧後方的院落,步法一如往常精妙,速度卻更快上幾分。
他穿門而入,一腳踢上門板,抱著她就坐上床,接著毫不浪費時間,探手就剝下她的衣裳。
「啊,我說了我沒——」那個「事」字還沒出口,十九的外衣已經被剝下來了。
宮清颺緊抿著唇,褪下那件價值連城的金絲軟甲,隨手往床下扔去,隨即又去剝她身上殘餘的衣物,就連那件最貼身的肚兜,他都不肯放過。
直到懷裡的十九,衣衫被褪盡,雪白的酥胸再也無遮無掩,他的大手探上她的胸口,帶著薄繭的指掌,輕輕的、輕輕的在酥潤的豐盈間遊走,確定她的胸口,真的沒被那支銳利的墨色小箭傷到分毫。
「你信了吧?」她咬著紅唇,瞠瞪著他,因為少女的嬌軟豐盈,全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粉臉到胸口羞得浮現一片粉紅。
縱然他的目光裡,只有焦急,而沒有半分情慾,但是豪放如她,總還有些許姑娘家的羞赧,被他這麼注視著,還是會有些不自在。
確定她真的沒有受傷後,宮清颺吐出一口氣,將她重新擁入懷中,將臉埋進她溫香的發中,鎮定幾乎被恐懼撕裂的心。
只是,剛剛那幕可怕的景況又閃過腦海,他忍不住抵著她的發,心驚膽戰的出聲吼道:
「該死,你是傻了不成?你有幾條命,可以這樣冒險?不管你有沒有穿上金絲軟甲,我都不准你再做這種傻事!聽到沒有?!」他一邊吼著,雙手卻把她抱得更緊。
十九被吼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心裡極為不滿,張開紅唇正想罵回去,卻發現自個兒的身子抖個不停,活像是米篩似的。
怪了,危機已過,她又沒傷著分毫,怎麼會抖成這樣?
她詫異的轉頭,聽見耳畔的心跳異常的激烈紊亂……
不是她在顫抖,而是宮清颺戰慄未休,環抱著她的雙臂,不像以往那麼堅穩如石,而是顫抖如風中垂柳,清楚的傳達出,他有多麼恐懼。
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她死去!
要讓這個男人失去冷靜,害怕到顫抖不已,非得是他非常非常重視的人——
十九心頭一軟,到嘴的抗議,全在他的輕顫中嚥了回去。見他這麼重視她,她怎麼還罵得出口呢?
「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她仰起頭來,伸手撫著他的俊臉,聲調模樣,都是破天荒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