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非得一次弄清楚,否則他就不叫路敦逵!
「什麼?」她跑了!凌冱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欣喜。
「婚宴時,你跟她說了什麼?她將自己鎖了一晚,今早我破門而入,只得到這個!」路敦逵將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拿至他眼前。
離婚協議書!她簽了名的!藍眸閃過一絲喜悅。
「你要取消結盟嗎?」琛兒跑了,路敦逵來找他,極有可能為這事。
「不!我要知道你們的事。」他要知道,這謎樣的男人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就算你知道了,我還是無法找回琛兒來作為與『羅瑟』結盟的條件。」凌冱疲憊地閉上眼,她跑了!她是在實踐她的話,她要他找不到她,因為他又再次丟下她……
奇怪的是,他不想隱瞞眼前的男子,他緩緩地說著:「我原名叫凌冱。我是個背負家仇的男人……」他含恨帶怨地將自己的故事與報仇計劃說給路敦逵聽。
「所以結盟『羅瑟』等於增加你的戰鬥力,好讓你更能毀掉凌政?」這個可悲又可憐的男人,為了復仇,他壓抑自我,為了復仇,他將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然後讓自己痛苦不已。
他的自我、他的痛苦,是否只有透過復仇計劃的完成才能得到解放?路敦逵暗忖。
「如果你想取消合約,我不會有意見的。」凌冱不在意地再次閉上眼,淡淡的回答。
「解鈴仍需繫鈴人,你的仇恨,只能由凌家來抵償。我並不在意你用什麼方法去復仇,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將小琛犧牲在這個計劃裡……我還是會與你結盟、助你復仇的。但這次,我的條件是,你負責找回小琛,並且讓她幸福!」路敦逵抽出口袋中的鋼筆,平靜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交給凌冱。
「為什麼這麼做?」凌冱看著他,不明白的問。他不是愛著琛兒嗎?
「我要她快樂,況且她愛的人是你!她就算嫁給了我,她的心還是在你身上!」路敦逵苦笑。
凌冱身形一震,他還有資格嗎?他還有資格得到她的愛嗎?
「找回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像是看穿他的掙扎般,路敦逵厲聲威脅,旋而離去。
凌冱斂去傷痛,沉聲低言:「會的!琛兒!無論如何,我要你回來,不管多久,我都要找到你!琛兒!」
他會找回她!會的!這次不再是為了掌握她,更不是路敦逵的威脅起了作用。
而是,他的真心,愛她的真心……
第六章
音樂輕揚的小客廳裡,一名美麗絕倫的孕婦舒服地坐臥在躺椅裡。
隨著腹中胎兒的緩動,她臉上漾起柔美的淡笑,雙手覆上圓凸的腹部,輕柔地撫著,她的孩子似乎有著極好的音感,每當她聽音樂時,這孩子總會隨著旋律在她子宮裡徐緩動著,彷彿在與她交談。
「小寶貝,你也喜歡這曲子嗎?」歐運琛柔聲地開口。
就像海豚輕巧的在海中悠遊般,她的孩子柔緩的動工下,似乎是在回答她的問話。
歐運琛揚起唇角。這個孩子就是這樣貼心。
七個月前,她毅然逃離紐約,沒有目的的坐車、轉車、搭機、轉機,最後,她選擇在台灣落腳,並且在天母租下了這間一房一廳的單身公寓。
幾個月來,她由陌生到熟悉,認識這裡的一切。而隨著孩子在體內日益成長,她的心情也慢慢由谷底爬升,她欣慰於孩子的敏感與貼心,總是在她情緒低落或孤單時,透過胎動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事實上,她的確不是一個人,她的鄰居,一名大她一歲的醫學院學生,在她搬來這兒的第三天,便強迫中獎似的買來一堆食物,逼她認識鄰人,而在這棟一層只有兩戶的公寓裡,她的鄰人就只有那名醫學院學生,總之,這名鄰居幾乎是強悍地介入了她的生活。
「運琛!開門!是我!」高亢的女嗓音在外叫喝著。
果然!說人人到。她的強悍鄰人,又開始破壞她短暫的寧靜了。
撐起腰,她有些困難的自躺椅上站起,緩步走去開門。「你沒課?」看著門外時髦的短髮女性,她淡淡的問。
「我的學分早修滿了!」丁燦琳提著一大堆食物,大搖大擺的走入她房裡。「嘿!不是我要說你,肚子這麼大了,行動那麼不便,你乾脆給一把鑰匙讓我自由進出,省得你還得為我開門!」
「這裡又不是你家。」歐運琛坐回躺椅上,看著她如菲傭般在小廚房裡,亂翻亂找。
半晌,她端了兩大碗熱食來到歐運琛面前。「幹麼?又在給你的小傢伙上音樂課哦!」將托盤置於桌上,此刻她才發現空氣中有音樂飄揚,虧她已進來快十五分鐘了,居然像聾了般都沒聽見。
「她很喜歡的。」歐運琛撫著肚子笑了笑,但瞥見桌上的餛飩麵後,又不禁蹙眉。此刻,她只想與孩子好好透過音樂交流,並不想吃東西。
瞥見她的眼神,丁燦琳不以為意的將其中一碗加了鹵蛋的面推至她眼前。「那就邊吃邊聽吧!」
「放著吧!我待會兒吃。」
「不行!這樣對胎兒不好!」直接將筷子與湯匙放進她手裡,不妥協於她的任性。
她無奈地拿起遙控器,關了音響,端坐起身吃著面。
丁燦琳逕自坐往一旁的雙人沙發,吃著自己的那一份。「對了!我想多加幾堂鋼琴課,你應該有時間吧?」
歐運琛看著她。她這不是廢話嗎?當初,剛到這裡時,自己原想找份工作的。
後來,被她發現自己懷孕在身,於是她便三言兩語告訴自己,只要是個正常的老闆,是不會僱用孕婦的,在她半強迫半威脅下,只好放棄找工作,成為她專屬的鋼琴老師。
「我只教你一個學生,你想呢?」
「也對!」丁燦琳偏頭笑了笑,而後義憤填膺的抱怨。「我得多練習手指靈活度,你知道嗎?我前幾個禮拜在傷科實習,縫了一個傷患,沒想到昨天他來拆線時,居然嫌我縫得丑,一狀告到傷科主任那兒去,差點讓我惹上醫療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