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柳映雪的話後,羅莛歡非常自責,她責怪自己不應該為了私人感情而忘了想服務病患的初衷。
於是,當天她就跟著柳映雪回到醫院。
一回醫院,她立即到各病房打招呼,並從劉爺爺口中得知,今天是他七十歲的生日。
在與柳姨商量後,她們決定找一間空病房,開個小型Party為他慶生,並邀請其他病患共襄盛舉。
除了生日蛋糕外,羅莛歡也安排唱歌助興,只是原本預計只唱五首,卻因現場反應熱烈而欲罷不能。
「最後一首嘍!唱完後你們也該回房間休息了。」她一說完,馬上引來一片哀歎聲。
「不要啦!我們還想聽你唱歌。」
「對呀,一首不夠啦!」
「你們的休息時間已經到了,不能再多。」雖然欣喜大家都能喜歡她的歌聲,但病患的作息時間不容更動,原先預計只利用晚飯後的半小時,現已超過十分鐘了。
不忍見到大家失望的臉,一旁的柳映雪連忙出來打圓場, 「既然大家都喜愛聽歡歡唱歌,那以後我們就每個月辦一次慶生會,讓她繼續為我們演唱,好不好?」
「好!」現場立刻響起一陣叫好歡呼聲。
但是當清越的吉他聲再度響起,大家立即有志一同地保持靜默,只為聆賞羅莛歡美妙的歌聲。
偶然,就是那麼偶然
讓我們並肩坐在一起
唱一首我們的歌
縱然不能常相聚
也要常相憶
天涯海角不能忘記我們的小秘密
為什麼忘不了你
為什麼惦記著你
多少的時光流走
多少的回憶在心頭
你悄悄地來
又悄悄地走
留給我的只是
一串串落寞的回憶
這是羅莛歡最喜歡的一首歌,而她現在的心境正巧與這首歌有些類似,所以她以這首《偶然》作為結束曲。
一曲唱完,所有人都忘了要鼓掌,因為他們都沉浸在那帶點淡淡哀愁的歌聲中,直到一個嚴厲的質問聲響起,才驚醒眾人。
「為什麼都聚在這裡?」方書寰遠遠地就聽到吉他聲,他納悶地循聲找來,竟發現這個樓層的病患幾乎都聚在這間病房中,還有人在自彈自唱。
醫院裡不是禁止喧囂嗎?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唱歌,形同開同樂會?
「院長!」
「院長,你也是來聽歡歡唱歌的啊?」
「她唱得真好,對不對?」
眾人以為他是被美妙的歌聲吸引而來,因此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稱讚羅筵歡。
「歡歡?!」難道是她?
突地,興奮和憤怒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同時湧上,他一方面為這意外的碰面而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卻又生氣她的不守信用。
她不是說不再纏他,為什麼還來醫院?難不成她又騙了他?
這幾天少了她的「愛心便當」,一到下午他就全身乏力,提不起勁。
他猜想是沒有吃午餐的關係,所以還特地請吳嬸為他準備便當,只是吃了幾天總覺得不對味,肚子是餵飽了,但卻少了一種滿足感,不過,他並沒去深究原因。
直到今天再度看到她,他才突然瞭解,那是因為便當裡少了她的用心。
羅莛歡一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立刻僵住。
他怎麼會在這裡?之前為了接近他,早就對他的排班表瞭如指掌,知道今天他除了門診以外,還要主持每個月一次的管理匯報,所以她才敢選在今天辦活動,沒想到還是被「抓包」。
「好了,各位,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該回房間休息。」方書寰不容反駁地驅散人群。
大伙雖意猶未盡,但院長下令,也只好聽令行事,才一會兒,病房裡就只剩下他、羅莛歡和柳映雪三人。
「書寰,歡歡唱得真好,對不對?」柳映雪並不知方書寰和羅莛歡之間存有嫌隙,還大力讚許她。
方書寰沒理會母親的話,直接走到羅莛歡面前,厲聲問: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說不再出現在我面前嗎?」她的言而無信,讓他有種被戲弄的難堪。
面對他毫不留情的指責,羅霆歡的心頭一緊,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柳映雪挺身擋在羅莛歡前面, 「你怎麼這樣說話?!歡歡是我們醫院的義工,我們今天是——」
她何時又多了個義工的身份?
方書寰冷然地打斷柳映雪的話, 「媽,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接著,他轉向羅莛歡,毫不留情地批判:「沒想到你是這種不擇手段的人,你利用我母親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將病患牽扯進你的遊戲?你歌唱得好又怎麼樣?這裡不是民歌餐廳,他們也不是來看你表演的觀眾,他們都是來這裡治療的病息,請你搞清楚,不要利用他們的善良來達到你的私人目的!」
他每說一句,她的心就多一道傷口。
她只是想將歡樂帶給大家,這樣有錯嗎?為什麼她要接受這種不公平的批判?
難道只因她追求過他,就要被貼上標籤嗎?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見歡歡都不為自己辯解,柳映雪忍不住替她抱不平:「書寰,你在胡說什麼?快跟歡歡道歉。」
「媽,我說的都是真的,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不要被她給騙了。」在他心目中,羅莛歡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
「有什麼目的?當初她根本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能騙我什麼?」柳映雪予以駁斥。
「媽,你不知道——」他還想跟母親解釋原委,卻被羅莛歡冷冷打斷。
「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反正在你的心裡。
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別有用心。」她面無表情地拿起吉他站起來,走到他眼前,直視著他, 「你別淨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以為世上只剩下你一個男人嗎?我既然說過要放棄你,就不會死纏著不放,這點起碼的尊嚴,我還有。」
她說完後,轉身跟柳映雪點個頭,接著便提起吉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柳映雪和滿臉尷尬的方書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