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檬的笑容裡有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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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幽在嗎?」火敵不叫她小幽是因為衛軍那小子就是那麼叫她的,他才不和衛軍一樣。
「不在。」應門的還是谷檬。
「真的不在,還是你不讓我見她?」他幽黯的眸子裡有抹精光一閃而逝。
他已打定主意要她了,誰也沒有辦法阻止的。
她坦白直說:「我不希望你再來糾纏小幽。」
他的眼神凌厲了起來,「縱使你是阿幽的姐姐,也無權替她作任何決定。」他明白了,原來這才是阿幽有些悶悶不樂的原因。
「如果那也是小幽的決定呢?」她問。
毫無預兆的,火敵的怒氣猶如火山爆發,週遭彷彿燃起熊熊的炙人的烈焰,「可惡的女人,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麼?」
谷檬退了一步,強忍心中忐忑,淡道:「她只是在你我之間作了選擇。」
她的回答不啻是火上加油,令他的怒氣更加瀕臨暴發邊緣,他揪住她的衣領提了起來,「卑鄙小人。」她怎麼能夠逼阿幽在親情和愛情之間作選擇?
她的眼神瑟縮了一下,隨即又無畏地回視他噴火的雙眸,「想動手打人了?那麼幾年後的某一天,若是小幽和你吵架,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對她?」
重重地鬆開手,火敵勉強按捺下想揍人的衝動,「枉費你還是阿幽口中最疼愛她的姐姐。」如果她不是阿幽的姐姐,他會狠狠揍她一頓,因為她對阿幽做的事太令人生氣了。
「什麼意思?」她瞪著他。
他的怒氣未消,「因為你知道阿幽是喜歡我的,所以才會逼她非得在親情和愛情之間作選擇不可,明知道那會令她痛苦,你還是他媽的做了。」
谷檬啞口無言,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那並不是她要的。
「現在你滿意了?」他的口氣譏誚。
她真該慶幸她是谷幽的姐姐,否則,難保他不會把她大卸八塊!
「不是的,我只是想保護她。」她激動了起來。
火敵冷嗤了一聲,「怎麼你嘴上說的和實際上做的完全兩樣?」他質疑。
她受到很大的震撼,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對小幽做了過分的事。
人總是太過於自以為是,頂著「為你好」的借口做許許多多過分的事,而絲毫不覺愧疚。
「為什麼反對她和我在一起?」關於這一點他得問個明白才行。
「我不認為你適合小幽。」那是谷檬最初的看法,但是,現在不同了。
「該死的,你是憑什麼那樣認為?」他的表情十分兇惡,卻無損他的俊美。
雖然他的脾氣仍然一如往昔的火暴,粗魯無禮的態度也未曾改善,但是,從他剛才的一番話她可以知道小幽在他心裡是佔有相當份量的。「你們的個性相差太多,我擔心小幽終究會被你傷了心。」她現在明白自己錯了,不該太過主現地判斷事情。
「那是什麼見鬼的理由,根本就狗屁不通,我們彼此是不是適合並不是由你來決定。」火敵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什麼狗屁命運,他只相信自己,他的命運絕不會操縱在別人手中。
他的每一句話都有教她無從反駁起,沒想到她的保護反倒傷害了小幽。「小幽在後頭的畫室裡,我去叫她,你先坐一下。」
「喂!」他出聲喚道。
停下腳步,谷檬回過身,「有事?」
「你不反對阿幽和我在一起了?」從她的舉止看來似乎是這樣,只不過,他還是要她明確的表示。
赧然地一笑,她不諱言自己所犯的錯,「正如你所說的你們適合在一起與否,並不是由我決定,況且小幽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幸福的權利,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期,我不該強迫她做違反心意的事,那反而令她痛苦。」幸好有火敵點醒她。
火敵扯了扯嘴角,「想通了?」
「不過,你要是讓她傷心,我可是不會原諒你的。」說罷,她便朝後頭走去。
雖然她的行為令人生氣,不過,她保護妹妹的心是不可否認的。
不一會兒,谷幽快步地跑了出來,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驚訝,「怎麼有空過來?」
他突然變得不自然起來,伸手自上衣口袋中掏出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晃了晃,「有沒有興趣去聽音樂會?」他這鐵定會是自討苦吃,火敵在心中歎了口氣。
「啊?」她一怔。
如果記得沒錯,火敵好像對於歌劇、樂器演奏都相當感冒,他怎麼會來找她去聽音樂會?
「不想去就算了。」火敵作勢要撕掉手中的兩張票。
「等等啦!」她拉住他的手,「我又沒說不去,別把票撕掉。」
「去不去?」他又問了一次。
他八成是秀逗了,不然怎麼會被夕說服到這裡來約她去聽音樂會。
「去,幾點開始?」谷幽俯頭看了看身上滿是水彩顏料的工作服。
「七點,你還有十分鐘可以換衣服。」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笑道:「或者要穿這樣去也行。」
十分鐘?那她的動作得快一點才行。「坐一下,我去換衣服。」
火敵聳聳肩,「慢慢來,不急。」若是趕不上也無妨,他一點也不介意。
十分鐘過去,谷幽準時出現,「我們可以走了。」她微笑。
「很漂亮。」身為夏火的總裁,他至少得具備審美觀。
這套衣服襯托出她白皙無瑕的賽雪肌膚,樸素高雅的設計更是彰顯出她獨特的優雅氣質。
「謝謝。」谷幽垂下長睫毛,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心底其實是相當高興的,因為她知道火敵的讚美是出自真心,而非敷衍。「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聽音樂會?」
「夕告訴我的。」他直說。
果然如此,她一點兒也不意外,她所認識的他本來就是那個樣子。
不過,他肯陪她去聽他不感興趣的音樂會的舉動相當令她感動,更令她驚喜的則是姐姐竟會認同她和火敵,她很好奇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你和我姐說了什麼?」她想弄個明白,「她怎麼會突然不反對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