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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多婕走到他背後,說:「我得找到妥妥把自己的醫療皮箱換回來--」

  梁望月突然轉過身。「妳的皮箱在這兒。」他提高一隻皮箱。

  多婕眨了眨美眸,難以置信般地盯著他手上的皮箱。

  梁望月提著皮箱,走到窗邊的大理石桌。多婕看一下敞開的桃木櫃裡,似乎東西都還在。

  他的聲音馬上傳來:「我至少是個獸醫,絕對不會亂丟醫療用具。」

  多婕垂眸,關上櫃門。

  梁望月坐在那張斑馬紋單椅,把皮箱放上桌,長指摩著皮箱側邊。多婕看著他的動作走過去,他摸的那個地方,烙了她的名字。

  他說:「我很早就知道『多婕』了。」他對她的感覺絕對是開始於一見鍾情之前。

  「但你卻沒在我第一次來時,把皮箱還我。」多婕微微一笑。

  「那是因為妳想跟我一起去野放聖徒。」梁望月笑笑地答道,取走她手中的皮箱,將桌上的推給她。

  多婕站在他身旁,打開自己的醫療皮箱檢視。

  「我用過幾次。」多婕什麼都沒問,梁望月自己就先招了。

  「是用在人身上,還是動物?」多婕拿起一把手術刀,瞧了瞧。她的臉、他的臉,像在小小的刀面結合般地閃掠而過。

  「都有。」梁望月撇嘴。「人和動物都一樣。」

  她笑了起來。人和動物都一樣。這句話應該是他的名言。「好吧……既然如此,你的傷今天還沒換藥,我來看看嗯。」她從皮箱拿出藥品、鑷子、剪刀和繃帶。

  梁望月無所謂地笑了笑,捲起衣袖,將手放上桌。

  多婕戴上手套。一陣馬匹嘶鳴裹在忒楞楞的風聲中,從花園傳來。

  「望月哥!你在不在?」好幾個嗓音急聲大喊著。「望月哥!桃子受傷了!快來人啊!望月哥--」

  梁望月看了多婕一眼,站起身,與多婕一起跨出落地門外。

  一群男人像突起的旋風騎著馬衝進花園草坪。看到梁望月,男人們比軍隊還整齊地同時跳下馬背,抱著一個女孩跑過來。

  「望月哥,桃子從採果梯上跌落--」

  「她額頭撞到石塊--」

  「滿臉是血--」

  「進來再說。」梁望月打斷男人們七嘴八舌的報告,拉著多婕回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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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隊的大男人們來匆匆去匆匆,因為傷患是農牧場主人陶垚農的妹妹--陶子墨,所以這些陶垚農的「手下」特別緊張、沈不住氣,連基本的止血都沒做,就騎著馬,將小女孩從果園一路顛到醫護所來。

  「梁大哥……」男人們留下一名叫米夏的大女孩在醫護所聽候差遣、照顧受傷的小女孩。「桃子……桃子會不會……會不會有事……」但這大女孩被小女孩受傷的事嚇壞了,哭得淚漣漣,恐怕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卻還想進副診療室陪小女孩治療傷口。

  梁望月擋在診療室門前,推推眼鏡,抿直的唇很嚴肅。「滿頭滿臉的血,怎麼會沒事。」

  米夏頓了頓,拾眸看梁望月表情深凝的臉容,嗚地一聲哭得更加淒慘。

  「梁先生--」多婕悶悶的叫喚嗓音從副診療室裡傳出來。「請你進來幫個忙,好嗎?」

  梁望月應了聲,將米夏拉到牆邊椅座。「乖乖坐在這兒等。妳可以祈禱或做些什麼事,就是別再哭。」說完,他走進副診療室門內。

  多婕坐在診療台前頭,正在為小女孩清洗傷口、打麻醉針,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昂起戴著口罩的臉,看見他唇角噙著笑。有時候,他真的是有點深沈、壞心眼,就像她第一次遇見他時,他既沒告訴她,宇妥不在這醫護所,也沒將她的醫療皮箱還她,甚至居心叵測地對她提出野放聖徒的邀請。現在,他竟然故意說話嚇門外那個擔心害怕的大女孩。

  多婕有些失笑地搖搖頭。

  「為了避免她進來礙事,我不得不那麼對她說。」梁望月知道她搖頭是什麼意思,馬上給了一個合宜的解釋。

  「嗯。好吧。」多婕接受他的說法,道:「子墨好像很緊張,你來跟她說說話。」

  梁望月走到診療台邊。躺在床台上的小女孩,臉部被布塊遮了大半,雙手抱著一顆水蜜桃,似乎沒有鬆手的跡象。梁望月輕輕掀開布塊一角,小女孩眼睛睜得大大地,沒眨也沒流淚,異常冷靜證明她受了不小的驚嚇。

  「子墨,妳到果園摘水蜜桃呀,有沒有要摘給望月哥哥的--」梁望月握著她的小手。小女孩臉上雖無反應,雙手卻慢慢鬆開。

  梁望月接過水蜜桃。

  「那是要給哥哥的喔……」小女孩嗓音微弱地開了口。「下次,我再摘給望月哥哥……」

  「謝謝。」梁望月頷首,拇指揉揉她的下巴。「妳要不要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望月哥哥講故事給妳聽。」

  陶子墨閉上眼睛。梁望月沈鬱的嗓音開始講述一則「螳螂爸爸逃命去」的昆蟲生態故事--

  螳螂爸爸和螳螂媽媽結婚後,螳螂媽媽生育小寶寶需要體力,必須把螳螂爸爸當食物吃了,這是螳螂世界的生物規則。有一隻螳螂爸爸卻違反生物規則,希望可以見到自己孩子可愛的模樣,在和螳螂媽媽結婚後,就展開保命大逃亡,沒想到,螳螂媽媽沒獲得足夠的養分,還沒生出小寶寶,就筋疲力竭死掉了……螳螂爸爸面臨家破妻亡,好不淒慘。

  這不是一則有趣的故事。陶子墨聽不到一半,就睡著了。

  多婕縫合了她的傷口,抬眸瞅梁望月一眼。「就算雌螳螂把雄螳螂吃了,產完卵後,一樣會筋疲力竭而亡嗯?」

  梁望月垂眸,盯著陶子墨的睡臉。「螳螂世界很殘酷……說給孩子聽的故事,總得改一下,比較可愛好聽。」

  多婕笑了起來。「我不覺得你改得可愛好聽了……」她摘下口罩和手套,站起身,走到窗邊洗手台洗手。「不過,你的催眠功力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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