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珊瑚索性雙手插腰,卯起來大笑特笑。反正目的已經達成,再也用不著這個外國男人,嚇死一個算一個,也算是為咱們曾經遭受外國佬欺侮的祖先,報一箭之仇。
「哈哈哈……」她笑得很開心。
「究竟是誰呢?」阮少飛努力回想所有他看過的外國影集,還是沒能找出答案。
連續兩個晚上,姚珊瑚都笑得像瘋子。
連續兩個晚上,阮少飛都抱頭痛思。
擺脫掉他了吧?呵!
到底是哪個明星?想不出來!
並行線永遠沒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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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雲淡風輕。
姚珊瑚身穿格子布洋裝,縮在客廳的-角乖巧地打毛衣,越打心情越好。
已經一個禮拜沒有看見他了,真好。
她幾乎快吹起口哨來。
學校不見他的蹤影,他再也沒來家裡找她。換句話說,這次他是真的死心,她的攻略計劃大成功。
不曉得怎麼搞的,被阮少飛糾纏慣了,突然一下子變得清靜,姚珊瑚還真有些不習慣。想來這就是女人矛盾的心情--在「要」與「不要」之間徘徊。
唉,還是專心打毛衣比較實際吧!別再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姚珊瑚瞄了前方的五表叔公一眼,幾個老人正圍在桌子前打麻將,其中一個正是這次姚珊瑚打毛衣的對象,老人家老嚷嚷他沒好看的毛衣可穿,她只好親手為他打一件嘍。
當然她也可以用買的,但那顯得沒誠意,而且老人家也會不高興。畢竟他們可是用愛心親手扶養她長大成人,她當然也得親手織毛衣回饋才行。
姚珊瑚非常愛這些長輩們,雖然有時不免抱怨他們管得太多,但在她的心裡,仍然是感激比抱怨來得多,因此無論他們要她做什麼,她大多會點頭答應,只是往往陽奉陰違罷了……
「好久沒見到少飛了,也沒半通電話。」長輩們麻將打得好好的,突然扯上阮少飛,她手上的棒針差點沒有當場嚇飛出去。
「呃,他要工作,比較忙一點……」她沒勇氣說出實情。
「那也該來通電話呀!」長輩們很不諒解。
「他、他就忙咩……」姚珊瑚支支吾吾。
「忙什麼--碰,三條,吃了。」五表叔公把三條拿到面前擺好。「他是做什麼工作的,有這麼忙?」
「他是書商……」真服了這些老人,居然能邊打牌邊探聽八卦。
「賣書的--五筒,吃一張牌。」六叔伯又把五筒拿起來放在牌前。「賣什麼書?」
「參考書……」能不能專心打牌,不要再問了……
「你們學校用的參考書?」三表叔公接著問。
「是……」連問話的順序都是照輪,不愧是牌搭……
「那還真相配--四條,自摸!!」最後是隔壁的李伯伯收場,三家烤肉一家香,把大夥兒修理得慘歪歪。
「真有你的,老李,都絕張了也能胡!」三表叔公氣得把手上的三張四條攤出來給大家看,果真是絕張,李伯伯的運氣真好。
「真是的……」大夥兒一面搖頭,一面重新洗牌,洗著洗著,這會兒輪到三表叔公最先想起那件事。
「少飛怎麼這麼久沒來?」
姚珊瑚真想撞牆,剛剛她不是說過了嗎?「他沒空--」
「各位長輩們大家好,我來打擾了。」
……他們一定前輩子有結仇,否則怎麼每次她剛要扯謊,他就出現,比計算機的運算程序還要準確。
姚珊瑚照例呆瞪突然蹦出來的故障計算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台計算機姓阮,她新增列的頭號惡夢。
「是少飛啊!」老人家一見到他就表現出空前的熱絡。「我們才提起你的名字,你人就出現了,真是個好青年!」
第二個新增列的惡夢,全家人都很歡迎他,把他當救世主一樣崇拜。
「最近忙著到處出差,因此沒有多餘的時間前來拜訪,真是很對不起各位長輩。」
第三個新增列的惡夢,他太過於有禮貌,太會討老人家歡心。相形之下,她就顯得很沒禮貌,老人家也越來越不喜歡她。
「愣什麼愣呀,珊瑚,去泡杯茶呀!」
惡夢果然一一浮現,她瞬間變成人人喊打的討厭鬼。
姚珊瑚只得乖乖去泡茶,含恨的眼光,怒視著被簇擁入席的阮少飛,恨他恨到骨子裡去。
「會不會打麻將呀,少飛?」老人家的熱絡往往包含了一些陷阱,比如說--
拐你的錢。
「會。」阮少飛誠實的點點頭,下一秒鐘就成為新的牌搭。
「讓位,老李。」三表叔公下逐客令。「反正你錢贏得也夠多了,該是拍拍屁股走人的時候。」換下一頭羔羊進場讓他們宰殺。
「知道啦!」老李讓出寶貴的位置,阮少飛在眾人的擁戴下被迫卡位,姚珊瑚的茶也在這一刻送到。
「茶給你。」她用力放下茶杯就要走人。
「站好珊瑚,沒規矩!」三表叔公看不慣地斥令。
長輩發威,姚珊瑚只得乖乖地走到三表叔公指定的位置站好,靜靜看他們打牌。
三表叔公給她指定的位置是阮少飛後面,只因為他老人家有個奇怪的觀念,認為他們既是一對,她就該站在他後面看他打牌,不能亂跑。
誰跟他是-對啊!
姚珊瑚簡直氣到快吐血。
每次穿出來的衣服不是還停留在學生時代的老樣式,要不就是人家競選用的夾克,腳下永遠一雙擦得發亮的方頭皮鞋,和可憎的黑框眼鏡,到底是生活在什麼年代?難怪和長輩們這麼合得來。
姚珊瑚沒有想到自己的裝扮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除了髮型不像以外,活脫就是二十幾年前曾紅極一時的香港電影「林亞珍」的翻版,比他的造型更土。
方城之戰,終於開打。
老人們累積了幾十年的實力,牌技自然不在話下。相形之下,阮少飛就顯得很肉腳,該打的牌不打,不該打的牌又拚命放槍,氣壞了始終冷眼旁觀的姚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