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懷裡調整呼吸,嬌聲抱怨道:「都是你,在這種地方……」
「放心,我最近正在計劃一件事,相信可以很快解決問題,以後就在我的大床上,不會讓妳腿酸又頭暈的。」分開的日子裡,他才明白何謂度日如年,人生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好蹉跎。
「嗯!」不知他想到了什麼主意,不過看他信心滿滿,她相信兩相思的日子不會太漫長了。
「對了,這個留給我作紀念。」
「咦?不要鬧了!」她臉一紅,看他拿起她的小褲褲,原來她全身衣服都穿上了,唯獨少了這小玩意兒,難怪長裙底下一陣涼颼颼的。
他已收進口袋,賊笑得意,彷彿搶到國王寶座的小男孩。
愛玲拿他沒辦法,當初那個斯文憂鬱的男人,早已成了為愛瘋狂的傻瓜,而她自己就是罪魁禍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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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太太和淳淳已經走了,我請司機開車送她們回家。」晚上六點,傅正慶站在飯廳前,對侯雪琴說。「請問夫人何時要用餐?」
「不用了,我什麼也吃不下。」從熱鬧恢復到冷清,更讓人覺得寂寞。
「需要我做點什麼嗎?」傅正慶實在看不下去,他希望自己能幫上忙。
「你現在忙不忙?」侯雪琴放下手中素描本,心中感觸不知如何整理。
「不忙,請問有事嗎?」
「陪我聊一聊,坐下吧!」沒有家人陪伴的她,只剩下他可以談話了。
「是。」傅正慶選了個角落的位子,正襟危坐,他極少和她平起平坐,上次對談似乎是十年前的事,那時老爺剛因病去世,而現在呢?
一開始,侯雪琴也不知該說什麼,這個家裡,她認識最久的應該就是他了,從婚前、婚後、生子、喪夫……傅正慶一直是她最信賴的人。
「夫人,您還好嗎?」他先開了口,不忍看她皺眉的模樣。
「事情變成這樣,你都看在眼底,我還能好到哪裡去?」她搖搖頭,真希望搖開無望的感覺。「本以為她們母女搬出去以後,宇倫自然會死心,但是他每天都跟我吵架,我只能把他當隱形人看。」
「我想二少爺用情很深,不會就此放棄。」傅正慶對這段感情從頭看到尾,可說是最瞭解的人。
「但老天,他們是大嫂和小叔呀!」
傅正慶無法說些什麼,他明白夫人的觀念傳統,跟她辯論只會惹她不快。
「這件事中,我最無法原諒的人就是宇倫,他以前從未對我大聲說過話,那個原本乖巧聽話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我?」
「二少爺還是很關心妳的,只是他需要自己的空間,他已經長大了,懂得自己要什麼。」
「這三個孩子都從我身旁逃走,只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她自認給孩子最好的環境、最好的教育,為何他們都不懂感激?
「剪掉繩子,打開籠子,或許飛出去的鳥會自己回家。」
「飛出去的鳥會回家?我早就不期待了。」她忽然把話題轉到他身上。「怎麼光是說我,你自己呢?為什麼年紀一大把了還沒結婚?」
「抱歉,我……我想我該去忙了。」傅正慶突然咳嗽,慌忙站起身。
侯雪琴看他倉皇離去,心中若有所失。那幾乎是逃走的方式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連他都有事瞞著她,這世上她還能信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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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由於章宇倫的大力籌措,「章漢翔紀念畫展」順利舉行,除了簡愛玲從南投帶出來的作品,連章漢翔之前賣出的十多幅畫,也都被順利收購回來,一次完整呈現。
簡愛玲帶著女兒來參加,讓她看看父親的成績,淳淳似乎遺傳了父親的天分,也很喜歡塗鴉作畫,不過愛玲並沒有想得太遠,她只希望女兒自然發展。
「妳們來了,有沒有看到奶奶?」章宇倫東張西望,找不到母親的蹤影。
愛玲和淳淳一起搖頭,開幕式已進行到一半,但就是不見侯雪琴人影。
「叔叔,這是你跟媽媽,我畫的喔∼∼」淳淳獻上卡片,上面有王子和公主,還有一位小小公主,四周開滿了奇花異草。
「嗯∼∼公主很美麗,小小公主也很漂亮。」章宇倫拿起來仔細端詳,順便發表個人畫評。「不過王子的眼睛有這麼小嗎?妳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幫我多畫點星星、月亮、太陽在裡面,讓我的眼睛也大到快掉下來好不好?」
「等叔叔變成我爸爸,我畫一整本的星座圖給你。」淳淳可不是誇口,她絕對做到。
「成交!」章宇倫和淳淳擊掌為約。
正當他們沈浸在歡樂時光,門口走進一個黑色人影,那是戴了帽子和墨鏡的侯雪琴。雖然她跟宇倫還在冷戰中,但是身為畫者的母親,她選擇低調地出現,默默欣賞每一幅畫。
自從漢翔離家出走,她不曾進過他的房間,後來得知他早逝,更不忍睹物思人,因此從未注意到他有這些畫作。
奇妙的是,她越看越不覺得難過,反而輕鬆了起來。因為漢翔的畫裡有陽光、笑容和激昂,看得出他的心情隨畫筆揮灑,彷彿三十三年的人生,只為了畫畫而存在,無悔無憾。
是否在離家的歲月中,他找到了生命的意義?是否就像宇倫所說的,漢翔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她陷入了沈思,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咦,妳也來了?幹麼躲在這裡?」原來那是章詩吟,她發現母親站在角落,立刻走上來招呼。
「我想怎樣就怎樣,妳管不著我。」侯雪琴對女兒沒半句好話,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她們母女說話的口氣就是如此。
章詩吟早已習慣了,只針對重點說:「二哥說妳原本不想來的,既然來了,就打個招呼會怎樣?妳明知道二哥的用心,就是希望妳能放寬胸懷,接受事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