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月夜偷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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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他在台北租這樣一個四十餘坪的工廠,每個月租金就要好幾萬,差不多就跟他的收入打平,雖然有剩,也不夠太大的開銷。

  而這塊四十餘坪的地方還要隔出他的休憩處,剩下來的面積就更小了。

  驀然地,一片花海淹過來,幾幾乎乎就要佔滿他整座工廠。

  他毫不懷疑,自己就要淹死在這片劍蘭海中了。

  「搞什麼鬼?」他低咆。這時才覺得自己長得太高大了,擠在花海中,連要移動都很困難。

  「請問是沈冬雷先生嗎?」一個年輕的聲音自花海另一端傳過來。

  「我是。你是誰?為什麼一大早送這麼多劍蘭到我家?」這是準備謀殺他嗎?被花淹死倒是種特別的死法。

  「這是一位柳小姐訂的花,請你簽收。」現在店員也有些後悔了,不該如此莽撞將花束擠進來,瞧,整座工廠都塞滿了,如今他們是聽得見對方說話,卻無法瞧見對方的人了。

  唉,九百九十九枝劍蘭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他家老闆聽見一開門就做成這麼一大筆生意,買方爽快付現,連零頭都不計較,老闆更開心了,又多送一大把滿天星,弄得這束花要開大卡車載才送得過來。剛剛他還是連推帶拉才將花束弄下車,又請了兩個路人幫忙把花束擠進門,現在想再把它弄走……他懷疑自己有沒有那把力氣。

  「柳小姐?」噢,上帝,一聽到這是柳心眉的傑作,沈冬雷幾乎要跪地慘嚎天道不公了。

  為什麼柳心眉非要嫁他不可?都跟她說了他們不可能,結果……她昨天搶去他的初吻,他還沒哭,她居然感動到掉淚,說什麼早知道吻他的感覺如此美好,早一年前相遇時她就把他鎖在身邊狂吻個夠本了。

  弄到最後,好像被欺負的人是她似的,因為他不肯貢獻雙唇讓她一次吻個夠。

  後來還是他好聲安慰,多方勸解才止住她的眼淚。

  可她死活不肯離開,非求得他點頭答應結婚不可。

  然後,她佔據了他的家、佔據了他的睡房、佔據了他的床鋪。

  他好可憐,被強吻就算了,連房子也丟了,這稱不稱得上人財兩失?

  「對面是沈先生嗎?你有沒有辦法過來簽收?」被卡在外頭進不來的店員對沈冬雷發出求救聲。

  「你覺得呢?」這束花把他的修車廠塞得滿滿的,現在他連動都動不了了,還談什麼出門簽收去。

  「那……」店員也很為難,沒得到簽名,他回去很難跟老闆交代啊!「你有沒有印章,扔一顆過來讓我蓋一下?」

  唉!沈冬雷只想仰天長歎,出是出不去了,不過返回屋內取印章倒是可以。

  「你等等。」麻煩是柳心眉惹的,他也不想找花店店員的碴,爽快地轉回去拿印章。

  半晌,沈冬雷取了印章回來,喊道:「我現在就把印章丟過去,你蓋完,直接將印章放在門口那輛白色福特車上就行了。」

  「謝謝你,沈先生。」嚴格說來,這烏龍場麵店員也有份參與。難得沈冬雷不計較,爽快地給他方便,店員很是感動。

  「不客氣。」沈冬雷的聲音有幾分意興闌珊,店員接到印章,蓋完後很快就走了。但他該怎麼辦?就讓這麼一大束花卡在屋裡動彈不得嗎?

  真是該死,到底柳心眉買這麼多劍蘭要幹什麼?填平全台灣的公墓也用不著這麼多的劍蘭吧?

  還是先把它推出去吧!請所有的街坊鄰居幫幫忙,每家分個十枝,就當美化環境嘍!應該可以解決這麻煩。

  他用力推著花束。「可惡,好重。」先塞兩片巧克力進嘴裡再推。

  幸好他還有幾把力氣,不然非被卡死在這裡不可。

  那花束一寸一寸地被推出了工廠。

  沈冬雷額頭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好喘,他邊使勁、邊往嘴裡塞巧克力,好像那是他專屬的大力丸,吃了它,他就有力氣解決這把大到離譜的花束。

  「哇,沈冬雷,你幹什麼?就算要買花追女人,也不必搞這麼誇張吧?」一把調笑的聲音悠悠傳過來。是龍依。

  沈冬雷如遇救命恩人,差點喜極而泣。

  「九小姐,妳來得正好,請妳幫幫忙將這束花拉出去好嗎?」他在屋裡喊。

  龍依到底是受過嚴格體能訓練的,手底下的力氣不比他小。

  兩個人整整推拉了半個小時,終於,那束大到可怕的花束被弄出修車廠,分解完畢了。

  沈冬雷幾乎是趴在地上喘氣,只剩些余的力量用來把口袋裡的巧克力送進嘴巴裡。

  龍依雖然也是滿頭大汗,倒還站得住。

  「你最近一定沒有看電視。」瞧他拚命吃巧克力的模樣,她忍不住打趣他。「男人在這種時候,應該去喝蠻牛才對,巧克力有什麼用?」

  「妳去買?」他現在連動一下都沒力了,還蠻牛咧!難道喊一聲「我要蠻牛」,天上就會降下蠻牛給他喝?

  龍依想了下,搖頭。「我累了。」她原本是想來吃頓早餐,順便跟他道別的,她又接了新工作,這回準備去泰國。

  誰知一來就碰見這檔事,累了大半天,肚子空空如也,哪還有力氣走去超商買蠻牛?

  沈冬雷一聲不吭。他更累,累得臉都青了,現在只想爬回房間睡它個天翻地覆,可惜他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

  唉,誰來救救他?好累,感覺身體裡所有的精力都被抽空了。胸口疼得像要裂開來。

  巧克力已經救不了他,他覺得頭暈目眩,就要昏過去了。

  他的靈魂一點一滴地被黑暗給拖了過去,就在神智幾乎全失的時候……

  「雷哥哥。」柳心眉的聲音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淋得他一把透心涼。「你趴在地上做什麼?」

  煞星又上門了,沈冬雷連最後一點力氣都消失了。他覺得從今以後,光明再也不會降臨在他的生命裡。

  「嘩!」雖然剛才龍依已經稍微聽了沈冬雷對那把恐怖大花束的解釋,也知道柳心眉找上門來的消息。但這還是她第一回面對面將柳心眉瞧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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