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笑的是,沈冬雷居然逃婚了。或許他是自知配不上柳家吧!
但沒想到柳心眉癡心不改,一路追尋著他的腳步踏過萬水千山,只為求取那份真愛。
這樣的情節若當成故事來聽或者拍成電影,也許會很感人。
但拿來經營公司,不管是柳心眉或沈冬雷都不是合格人選,他們只會讓安心保全倒閉。
於是,四長老和連城才會布下這一連串的局,目的只是為了取得安心保全的執行權力。
而今,沈冬雷居然拿執行權來跟他打賭。「好啊!看誰有本事解決這難關,誰就擁有執行權。」連城說。
「一言為定。」沈冬雷有氣無力地說。
「走著瞧,我不會放過那個小偷的,我一定會找到那混蛋,讓他把偷走的美術品一件不漏地吐出來還給我們。」言畢,連城揮揮手,帶著一從下屬走了。
而身為連城父親的四長老,則依依不捨地望了柳心眉一眼。
「四爺爺,我知道你不想害我。」柳心眉對他輕輕一笑。
四長老無奈地長喟口氣,這才垮著雙肩離去。
他的確無心害柳心眉,但他不能不為公司、不為自己的兒子多著想一點。
柳心眉的個性並不適合主掌一家公司,她太死心眼,不懂得拐彎。安心保全交到她手上,絕不會有好發展。
本來,四長老是指望柳心眉可以招贅到一個好丈夫,就算不是商業奇才也沒關係,最少要身強體健,趕快生下下一代的柳家子孫,再趁他們十八個老傢伙還在的時候,苦心培養,也許可以栽培出一個合適的掌權者也不一定。
偏偏柳心眉卻愛上沈冬雷這樣一個藥罐子,他自己都一身的病,不曉得能活多久了,真的有辦法讓柳心眉順利生下子孫,完成這偉大的傳承任務嗎?
四長老不敢想、也不想賭,他很清楚不管是誰,都沒辦法改變柳心眉認定的事。
他只好選擇順著柳心眉的意,走另一條路來完成這世代交替的重責大任。
於是,半出於私心、半為了公事,他選擇了連城,自己的兒子來成為安心保全的真正掌權者。連城擁有很好的商業頭腦,精明能幹,他會為公司賺進大筆利益。
只可惜他沒有辦法說服其他的長老配合他的行動,他們太執著於血緣傳承了。
一待四長老走出去,十八長老就跳過去,一把揪住沈冬雷的衣領。「臭小子,你老實招來,你怎麼會和大小姐在一起?」
「爺爺。」沈冬雷虛弱地喚了聲。「這件事你自己問她。還有,你有沒有巧克力,我快死了。」他的血糖已經低到讓他滿腦袋冒起金星了。
「臭小子。」畢竟是唯一的孫子,十八長老時時擱在心頭的寶貝,他的必備藥品,十八長老當然隨身攜帶著。「喏!」他遞過去一盒巧克力。
沈冬雷卻抖得連伸手接過都辦不到了。
還是柳心眉心疼愛人,趕緊接了巧克力,剝開兩塊,送進他嘴裡。「雷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來應付好了。」
沈冬雷閉上眼,點點頭,不一會兒就假寐去了。
柳心眉還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深怕他有一點點傷風感冒,打針吃藥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場中十七位長老看著柳心眉對沈冬雷的體貼樣,也知道他就是她唸唸難忘的心上人。可這傢伙……十六雙眼睛不約而同轉向十八長老。
大長老輕咳一聲,開口問道:「老么,你家冬雷沒什麼毛病吧?他的身體看起來不太好。」
十八長老苦笑,這要他怎麼解釋呢?
倒是柳心眉為了完成對沈冬雷的承諾,搶先開了口。「大爺爺,雷哥哥只是有一點心臟病、低血糖、過敏、氣喘之類的小毛病,基本上他的身體算不錯了。」
有心臟病、低血糖、過敏、氣喘……這樣還叫身體不錯,那什麼才叫身體不好?其餘十六位長老聽得簡直要發瘋了。
七長老立刻抱住她。「小眉兒,妳可要考慮清楚,結婚是一輩子的事。這沈家小子……嗯,或許品行不錯,但是……妳希望可以跟另一半白頭偕老吧?如果妳跟了這沈小子,恐怕會有一點點困難。而且,妳現在是柳家唯一的血脈了,柳家傳承全在妳一人肩上,你們……這行嗎?」他這還是看在十八長老的面子上,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
不過諸長老們看著沈冬雷爛泥似地癱在椅子上的模樣,就對他傳宗接代的能力充滿了懷疑。
「七爺爺,你相信我,雷哥哥現在看起來雖然是這樣子,可他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差,否則他也沒辦法救我這麼多次啊!」柳心眉將沈冬雷接二連三救她的事全說了一遍。「你們想想,他的身體真差到不行,有辦法反應如此迅速地將我從車輪下救出?能一次對抗幾個搶匪,不讓我有絲毫損傷嗎?」
幾個長老面面相覷片刻,六長老低歎一聲。「這倒也是。」
柳心眉接著說:「況且,諸位爺爺,安心保全就真的只能傳給柳家人嗎?最早最早,先祖們成立洪門可不是為了給柳家謀利啊!大家都忘了那些切口了嗎?『五人分頭一首詩,身上洪英無人知。自此傳得眾兄弟,後來相認團圓時。初進洪門結義兄,當天明誓表真心。松柏二枝分左右,中節洪花結義亭。忠義堂前兄弟在,城中點將百萬兵。福德祠前來誓願,反清復明我洪英。』初進洪門時,大家都是兄弟,不論王家、柳家、沈家、連家……都是平等的,不是嗎?」
幾個長老聽著她說,回想起當年,誰不是滿心的感慨?當年……當年大家所要傳的到底是什麼?而這些年來,他們執著要傳的又是什麼?
「最初,柳家先祖提議在舊金山的淘金華工中成立洪門分舵,是為了保護華工不在亂世中受到傷害,所作所為不過一個『義』字罷了。所以洪門所代表、所要傳承的就是一個『義』字,只要能把『義』字傳下去,是不是柳家人有何分別?」柳心眉說的是她長久以來感受到的無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