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講些讓人心慌的話,卻沒做出特別過分的舉動,只是,他的氣息近得拂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她還是忍不住縮起肩膀。
「歲見……」
「我喜歡聽妳叫我的名字。很好聽。」
聞言,她想到什麼似地望著他,細聲道:「你也可以叫我名字嗎?」
他一頓,低聲喚道:「欣欣。」
她愣住好半晌,隨即緩慢地露出溫柔的微笑。
「我也覺得好好聽。」
他望住她,然後歎息地伸出長指按住她眼角偷跑出來的濕意。
「傻瓜。」撐臂坐直身,拉起她的身體,猶豫了一下,怕被誤會般,他還是稍微解釋了下:「因為最近會更忙,我是想找時間和妳獨處,但是我沒打算做讓妳討厭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嗯,我知道。」
他略嫌彆扭地摸了摸脖子,跟著朝她伸出手,道:「吃飯吧。」
「好。」
她順從地握住他的掌心,感覺自己好像太過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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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高歲見終於順利完成他的碩士論文。
呂欣欣也拿到一本黑色精裝版本的論文,摸著封面上燙金的字體,雖然裡面的東西她全看不懂,但她是真的覺得他好優秀。
能夠把所學的知識寫成一本書,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後的那一兩個月,他有多麼辛苦她都看見了。
他告訴她,決定要留下來繼續攻讀博士學位,不過語氣有些傷腦筋。
「念博士班至少要花四年,明年妳可能就成為正式老師了,而我還是個學生,那我不就要真的喊妳老師了嗎?」
她笑了出來。「你本來就喊過很多次了啊。」
「那是不一樣的。」他板起臉。
哪裡不一樣?她笑著,沒有和他辯。
陪著他到大學交論文,他進入老師辦公室,她則在他實驗室的座位上等待。
聽他說今天要把地方整理出來讓給學弟妹,他要坐到另外的位置,所以他已經將書本雜物裝進帶來的袋子裡,桌面上相當乾淨。因為書很重,就顯得紙袋有種不大牢靠的危險,想到自己背包裡剛好有個之前使用過的塑料袋,雖然不夠大,但是可以分擔一點重量,於是便將紙袋裡的書拿幾本出來,打算分裝。
厚厚的原文書、一大迭英文paper夾雜在其中,讓她意外發現的,是一本有些泛黃的筆記本。
「……咦?」因為太過熟悉,她怔怔地拿起,有些發愣了。
這個,應該不可能會在這裡啊。
「那是學長的幸運筆記喔。」坐在隔壁的學妹探頭過來想要打聲招呼,剛好望見,便笑著說了一句。
「幸運筆記?」呂欣欣緩慢轉頭,望著她重複道。
學妹先對她一笑,才說:
「學長很寶貝那本筆記呢,從來不給看,只要有人亂碰,他還會生氣喔!我是不知道裡面寫些什麼啦,不過學長說過,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因為都放在身邊,我想應該就像是護身符一樣吧。」
「這樣啊……」她垂眼輕語。
出神似地把筆記翻開,她的指尖竟微微地發顫。
筆記裡的內容是高中的國文重點,在必須注意的地方還用不同顏色標記出來,每一筆、每-個字,都出自她的手。
每天,在念完自己既定的進度之後,她就會在書桌前翻閱課本和講義,將重要的地方重新謄寫。因為知道他棘手的地方,所以她很注意文句不要太冗長,只需方便記憶即可。有好幾次,她寫到夜深人靜的凌晨時分,身體雖然疲倦,但只要想到這樣能夠幫他,她就覺得這麼做既滿足又值得。
她不曉得這本筆記為什麼會回到他手上,只是,原來他真的和自己一樣。
縱使經過這麼多年,卻依舊留戀無法割捨。
好像直至此刻她才終於能夠相信,眼眶不覺漸漸濕了。
倘若被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他可能會覺得很害羞吧?正想放回去,有本小冊子卻從筆記本中間掉了出來。她拾起一看,面露詫訝。
黑色小冊裡,夾著兩張舊舊的電影票。原來,他又撿回來了。但教她吃驚的地方是,冊子裡空白的部分,記錄的全是關於她的事,包括她的電話地址、生日星座血型,甚至她討厭吃綠花椰菜,還有會對酒精過敏的事情。
「妳在做什--」回到實驗室的高歲見走至座位旁,見到她手裡的東西,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啊,學長。」學妹一發現他,立刻乖乖坐回座位。
呂欣欣抬頭看他,只見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僅是一語不發地快速抽走她手中的小冊子,再將東西全數塞進袋子裡,隨即拉起她的手便走人。
「呃……」被他帶出實驗室時,學妹還在朝她揮手。呂欣欣轉頭瞅住他的背影,說道:「學妹好像很怕你呢。」一定是被他指導過吧。
「嗯。」他應一聲,沒有回頭。
「你現在要去哪裡?」她溫聲問。
「回家。」他簡潔道。
「……是嗎?」稍稍猶豫了下,她還是輕輕說道:「如果那是不可以看的東西,對不起。」
他沒說話,她只得垂眸。
無言地走了一段路,高歲見突然停住腳步,開口道:
「我並沒有生氣。我知道妳很在意高中時曾經被我遺忘,所以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事也好,只要是關於妳的事情,我就全部寫下來。」
她掌心一熱,不曉得是自己體溫升高,還是由於他握緊了自己的手。
「可是我不想讓妳看到。」他頗懊惱地說了一句,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她溫柔地笑問,心裡滿是感動。
他皺眉,先咳了一聲,才低聲道:
「不是只有妳才會感覺到難堪或失敗。我之前約妳去看電影被妳拒絕,還有第一次吻妳的時候被狠狠推開,妳大概無法想像我有多麼錯愕。」
他埋怨似地回頭睇了她一眼,她想,自己一定臉紅了。
稍微頓了一下,他又悶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