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更頭疼的是:甄屏死都不上飛機!這星期他努力了好久,企圖說服甄屏,但是甄屏不是翻翻白眼,掉頭就走,再不然就是陰陽怪氣地丟下一句話:「飛?甭想。」
話說得簡直比刀切的還利且快,要不是在學生的面前,他一定會像那天晚上那樣,將她抓起來大打一頓屁股。
方奕翔再度審視甄屏的人事資料,空白處真的太多了,但是基本上他能確定甄屏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飛行員。她能來到空軍任教,絕不是靠父親的力量。
他相當瞭解她好強的程度,雖然父親、哥哥都是飛行官的一員,但她既然也身為飛行官的一員,那麼她只會讓自己爬到巔峰,飛到最好,她才有權利與家中的飛行官平起平坐。
他愛她這份執著,愛她這份頑強啊!小時候或許是感恩之心較重,但是再見她,心底深處的悸動與愛憐就一古腦兒全冒了出來。
別看甄屏一副男人般的打扮,他知道那只是外表的虛張聲勢,真正的內心世界是相當脆弱的,只是生長的環境要她堅強,要她「表裡不一」罷了。
她,是需要很多很多愛的女人!方奕翔轉動僵硬的脖子,決定到泳池來個夜泳。
他苦笑,又想起了甄屏,這小丫頭最近晚上都讓他抓不到人,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不知道她又在哪兒開闢了一條秘密通道,成功地躲避他圍捕的行動。
才走進泳池,就聽見一陣水聲,方奕翔想不出來有誰如他這麼不幸,要浸在冷水中冷靜一下頭腦。已敞開上衣的他就安靜地坐到池邊,不想貿然嚇到正在游泳的人。總該先打個招呼吧!藉著月光,他瞧見池中人影窈窕的身段,不停地來回游著,他出神地靜靜欣賞,因他知道那夜遊的人兒是何許人了。她竟然躲到這兒來了!
水中的甄屏被一閃的銀色光芒吸引住視線,猛地游至光亮處,如出水芙蓉般地浮出水面,乍見那飛鷹項鏈,她做夢般地以為回到了小時候——天可憐見,讓他們倆又見面了!方奕翔屏住呼吸,深深地被甄屏吸引,濕淋淋的她換成了我見猶憐的動人模樣,豐滿的胸圍此時呼之欲出。
他這才知道甄屏平日隱藏身材的用心。他自私地喝彩,瞧她這標緻模樣要是被別的男人瞧見,包準可以組成一卡車的獵艷者,而他一定會挖掉那些多看她一眼的男人的眼睛。
因甄屏是他鷹俠才可以擁有的。
甄屏的目光從頭到尾鎖在方奕翔懸掛於胸前的項鏈上。她倏地利落地跳上池邊,著魔似的來到方奕翔的面前,伸手就要奪下那條飛鷹項鏈。
方奕翔及時捉住她伸過來的手,搖搖頭,脫下自己的白襯衫,以最快的速度披在甄屏的身上。
「夜深了,多添件衣服!」
甄屏呆愣地盯住飛鷹項鏈,越來越迷惑,任由水珠從發上不斷地滴落。她緊張地拉住身上的襯衫,喉嚨因懷疑、苦澀而艱難吐語:「你怎會有這條項鏈?」
方奕翔的眼睛又黑又深,浸淫滿滿的溫柔:「以前,一位頂著糟透的短髮的小女孩送給我的。」
甄屏頓覺有絲寒意竄過全身,更搖晃了一下,不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不行,她今晚一定要搞清楚,因她知道她這幾天的煩惱根本就不是因為雷文燁,是許多方奕翔的影子,深切地烙在她的心上呵!她把眼光從項鏈移開,對上方奕翔的眼睛。她再一次震動,那是她所惦記的溫柔眼光,是在雷文燁眼中一直找不到的溫柔。她一直責怪自己,對雷文燁的死為什麼如此冷血?或許在她潛意識中清楚地知道,雷文燁並不是當年的大男孩,只是自己卻不肯承認那段錯誤!
「在哪裡?」甄屏深切期盼一個正確的答案。
「科學博物館。」方奕翔的答案果然沒令她失望,「我高一,那小女孩即將升初一;我留級,而她剛失去母親。」
方奕翔勾起她的下巴,用拇指輕撫過她柔軟冰冷的紅唇,催眠般地繼續說:「她溫暖我的心,讓我成為天地問的鷹俠,最重要的是她送了我這條飛鷹項鏈,陪伴我走過這一段奮鬥的日子。」
甄屏發出一記驚慌的聲音,淚水霎時充滿了她的眼。她全身的細胞都寫著難過呵!真正的他怎麼這時才出現,在她的心中還殘留雷文燁的身影的此時?在她喪失了天際遨遊能力的此刻?
「千萬別退縮回去,我不管你發生過什麼事,但別再躲避我,別再逃避自己的感情,別再說你不愛我,別再欺騙自己的真心。」
方奕翔吻去她落下來的眼淚,輕輕吻上她的唇。
輾轉吐露對她的相思與愛憐,吻去她所有的哀愁與武裝,並斬釘截鐵地在雙唇之間吐出誓言:「你這輩子只會屬於一個叫『鷹俠』的男人。」
甄屏的眼淚越積越多,將一年多來的委屈全哭了出來。方奕翔將她擁人懷中,讓她盡情地哭泣。有時候流淚並不是不好的事,尤其對於像甄屏這種每一件事情都往肚裡吞的人,哭泣更是最重要的發洩。
「怎會是你,怎會是你……」甄屏低泣地控訴,「早該知是你,是你了……」
方奕翔決心吻干她的眼淚:「為什麼不是我呢?你心中的人應該是最優秀的,那麼傳說中的『鷹俠』才有這個份量吧!」
「但是——」
「沒有但是,我倆之間的愛情絕沒有但是的存在,我們是如此契合,芸芸眾生中就只選擇彼此,那麼怎會還有這麼多的『但是』可言?」
甄屏在一陣驚喜與悲泣之後,整顆腦袋似乎清醒了許多。她想她應該讓方奕翔知道她的過去,知道她曾失落了一顆心,知道她曾對這份感情不忠實。
「你難道不對我的過去好奇嗎?我曾經——」
方奕翔再度吻上那欲吐露往事的紅唇,讓甄屏忘卻了後面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