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自信滿滿的模樣,趙曦會意地低笑出聲,執起她的柔荑放在唇邊輕吻,順便啄了下她的臉,寵溺地逗她。
徐淮萳從沒見過如此公然的調情舉動,不禁羞紅了臉。
最感震驚的該算春荷。以前她也見過王爺與她家主子談情說愛的場面,全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沒這樣當眾調情過,倒是皇上好幾次這樣逗著她家主子。
難道王爺是真的愛王妃?那她主子豈不多年相思盡付流水,她今天來找王爺的舉動也是無用的囉!
「春荷,你回去稟明柳貴妃,就說我們夫妻明晚擺宴明月樓,請她過府一敘。」
話一說完,趙曦便摟著夕顏走進大廳,留下一臉尷尬的春荷。
對這種結局徐淮萳倒是樂得很,「春荷姑娘,請回吧。」
春荷悻悻然離開,卻不住回頭。她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難道真的太晚了嗎?那她主子又該怎麼辦呢?
☆
「明晚設宴明月樓?!」聽完戚公公的稟報後,趙恆怒拍龍案,「好個趙曦,我原打算等邊關的事解決之後再殺你,沒想到你居然……居然……」
戚公公原想把傍晚春荷大鬧王府的事和他個人想法說出,見龍顏大怒,也只能把話吞下肚,免得一個沒弄好,沒有賞賜就算了,還落得人頭落地,那就不好了。
不過,趙恆可沒忽略他那一閃而逝的眼神。
「戚公公,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
「啟稟皇上,奴婢不敢。只是照奴婢安排的人說,忠孝王似乎已經……」
「說!」見他說得吞吞吐吐的,趙恆更是不耐煩。
自古伴君如伴虎,戚公公沒傻得在老虎身上拔毛。「是,奴婢安排的人說忠孝王爺與王妃相當恩愛,可能已經忘掉柳貴妃了。」
忘掉?意思是趙曦不再愛如媚了嗎?可是如媚至今仍癡癡等他,可惡!真是可惡!趙曦竟然如此對待犧牲自己委曲求全的如媚,他非殺了他不可!
當初他不該聽寇准的話將他找回,一旦讓他握有兵權,再加上石仲軒與徐韞仁那批人,未來勢必會成為他心頭大患。
「戚公公,要禁衛軍明晚隨朕到明月樓!」趙恆沉聲下令。
這次不管誰求情,他都要趙曦死!
◇◇◇
皇宮內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肅殺氣氛,忠孝王府前卻一片燈海、熱鬧非凡,這些景物似乎在等待、迎接睽違已久的人。
柳如媚坐在轎子裡,她微掀開小窗上的布簾,看著外頭的一切。
四周景物依舊,他的心是否也依舊?
過去,她曾幾次夢到他回來了,再次帶著她游賞上林苑的景色,經過這麼多年,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想到此,她不禁淚眼迷濛。
今晚之約她怕人多嘴雜會出事,只帶貼身侍女春荷。一來她最貼己,二來她為人機靈乖巧,有什麼事會自己看情形處理。
春荷陪侍在側,心頭卻是忐忑不安,從王府回宮後,除了轉告明月樓之約外,有些話她一直不敢說出口。不是不能說,而是她深知主子期盼的就是這一天,怕說出口後,主子多年的寄托就沒了,也活不下去了。
「娘娘,王府到了,大少爺已在王府門前等您了。」
柳如媚抬起頭望著王府門口,只見那裡站著一名斯文俊秀的男子。
「哥──」柳如媚連忙奔上前,投入他懷裡,一慰多年離別之苦。
望著多年不見的妹妹,柳如絮有些話想告訴她,卻又作罷。感情這種事,若不是當事人自己參透,誰說了都沒有用,於是他只是輕拍著她的肩。
「來吧,你想見的人都在裡面。」
進入王府後,就看見夕顏及徐淮萳站在門口等她了。
「臣妾見過貴妃娘娘金安萬福!」
「不必多禮,王妃快請起。」柳如媚上前扶起夕顏。她發現夕顏清麗動人外,還散發著一股靈氣,怪不得趙曦會帶她回來了。
夕顏也同樣為柳如媚的容顏感到讚歎。果真一方絕色,貌似芙蓉帶水、態如牡丹嬌艷,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千嬌百媚,美得傾國傾城。
看著今晚精心裝扮的柳如媚,夕顏心裡清楚的知道她仍愛著趙曦。霎時,她心裡泛起絲絲憂愁。
「娘娘,由淮萳帶您進去吧。」
夕顏認為兩人的會面,她這個「後來」的人不便出面,便請徐淮萳領著柳如媚至明月樓與趙曦相見,自己則帶著春荷走到明月樓外一座八角亭中靜靜等待。
這些看在柳如絮眼裡十分感激,世上有多少真女子,能夠容許自己的丈夫與以前情人相會,更難能可貴的還是由她一手策畫,可見她的心胸有多寬大了。
◇◇◇
明月樓是一座六角花廳,四周遍植四季花木,廳上有通天窗,天氣好時可見明月,因此稱為「明月樓」。
柳如媚一進明月樓就看見趙曦背對她望著窗外花木,他的身形還是如記憶中的玉樹臨風。
「少君,我來了。」她喚他的方式一如從前。
趙曦緩緩轉身望著這個讓他離宮的人,她的模樣貌美依舊,卻已是他人之妻了。
「娘娘,恕我沒有遠迎。請坐。」
聽出他喚她的方式變了,柳如媚不安的擰著眉。
「看來你並不是……」接下來的話教她怎麼說得下去,柳如媚不禁泫然欲泣。
「是的,我與你已是不該見的人了。」
「那你又何必……」柳如媚只覺一顆心碎了,真是相見不如懷念!
見她淚如春雨灑芭蕉,趙曦是多情人奈何。
「我今天見你,為的是將你心裡那把『心鎖』打開,莫再為我掛念了。」
聞言,柳如媚方知今天相見竟是別離。「好!你竟然可以一朝紅顏未老恩先斷,怪只怪我自作多情,白等了這些年!」
對於她的責怪,他不想辯解。
當年他的確是在傷心欲絕下離去,但並不完全是因為柳如媚,母親的死令他痛不欲生,而且他也怕牽連到石仲軒與柳如絮他們,加上不管他走與不走她都已是皇兄的人了,就算他再傷心也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