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在學術界發展,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可是他做夢都想不到老師竟然邀請他回母校當客座講師。
「可是你也知道我這次回國是要參與高鐵沿線的造鎮計劃,我雖然很想回校園看看學弟妹,可是我怕時間上會有困難。」但,老實說,系主任的提議還真有點吸引他。
「如果不是曹永達出了麻煩,我也不會來麻煩你,要不然你就代課到這學期結束就行了,應該不會擔誤你太多時間的。一個星期兩天,一共三門課,其他的我再來想辦法,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看得出來李教授真的是火燒屁股了。
「好吧,我試試看好了。不過我很好奇,學長不是教的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說不教就不教呢?」
曹永達是高原望語兩屆的學長,在研究所畢業之後就投入學術界、教育英才,這幾年聽說教的有聲有色,怎麼會說不教就不教呢?
「他……他……他因為有事請長假!」李教授一邊說、一邊擦汗,好像有意隱瞞一些事情。
原望語不解的看著他,心頭雖然充滿疑惑,可是追問人家隱私畢竟不是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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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望語只能說重新走在校園的日子,的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在造鎮計劃如火如荼展開之際,能夠每個星期抽出兩天來和這些充滿活力的學子進行學問的傳承,這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教授,你要不要和我們一塊玩鬥牛啊?」
一個大二修他課的學生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帶著一臉笑意和一身汗味問原望語要不要加入他們。
「好啊!現在還是午休嘛。先和你們斗兩場,等會兒你們可要乖乖上課。」原望語把袖子捲了起來,把原文書給放到地上。
「教授,你行嗎?」一個男生故意這麼挑釁的問。
「誰不行,還不知道!不要等會上我的課累得打瞌睡的人是你就好了。」原望語笑起來十足像個大男孩,和這群十九歲的年輕人站在一起,看起來不像他們的老師,反倒像是學長。
幾個男同學笑成一團,上了幾次原望語的課,大家發現這個教授真的很鮮,不但上課輕鬆又活潑,私底下和學生的互動也很好,一點都沒有教授的架子。
這時候一顆籃球突然朝原望語這邊飛過來,他身手矯健的接過球,要不是他夠機靈,這顆球可能就直接砸到他臉上了。
「別廢話了!快點打球吧。」一個高瘦穿著短褲的男生不耐煩的說著。
原望語認得他,這個男生也修了他的課,好似叫什麼林新兒,聽說是從電機系轉過來的學生。在學校算是風雲人物,不但功課好、體能好,而且還常常代表學校出去參加各種比賽、展覽。
不過他為什麼從熱門的電機系轉到建築系,這是原望語想不通的地方,畢竟台灣建築市場不景氣是事實,他又何必辛苦的從熱門又難考的電機系,轉到逐漸降溫的建築系?
「林新兒,你別那麼驕傲喔!說不定你這個灌籃高手今天會碰到對手也說不定!」一旁的男生說著風涼話。
林新兒沒說一句話,只是笑了笑,蹲低身子,擺出放馬過來的樣子。
原望語靈巧的運起球來,快速通過對方三人的人陣,輕鬆的在籃下擦板得分。這些年來,他愛打籃球的習慣不變,在美國也常和一些外國同學較量,技術比以前高明些。
原望語矯健的身子,倒是引起新兒的挑戰欲,原本該是三對三的鬥牛,十分鐘之後,竟然變成他和原望語兩個人之間的較勁賽。
兩人你來我往互有領先,一下你過人上籃、一下他三分空心;一下你抄球漂亮、一下他蓋火鍋利落……
鬥到上課鈴響,不結束都不行,原望語喘著氣對新兒笑了笑,讚許他這個年輕人真是不錯!
「打的不賴喔!」原望語先伸出手,想與他化敵為友。
沒想到新兒猛喘著氣,只是把一瓶礦泉水從頭澆,瞪了原望語一眼,就逕自朝教室走去,完全不理會原望語伸出的友誼之手。
「哇塞!林新兒他驕傲什麼啊?以為沒人能打得過他啊?還不是和教授打了個同分而已。還跩個二五八萬一樣,看了就有氣!」有些同學對於新兒高傲的態度,早就看不順眼。
「算了!那有什麼要緊呢?你們個個不都是講究個性和耍酷嗎?」原望語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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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鐵塔是現在很多人觀光必去之地,可是大家一定很難相信,當初它蓋好時,很多法國人都覺得它像一團廢鐵,不但造型冰冷,而且鋼筋外露,很多浪漫的法國人簡直不能接受它的醜陋,還因此遷居到河的對岸。可見建築物的美麗與否是見仁見智的東西,而且隨著年代的變遷,就發展出不同的審美觀。也許我們今天認為醜得不得了的建築物,十年之後,有人會覺得很美也說不定。當然,前提是這些東西要撐得了十年。」
原望語話一剛說完,就引得全班哄堂大笑,這門建築藝術欣賞的課,大家是上的津津有味。
「當然了!有的建築物會被時間淘汰,有的卻能歷百年、千年而不衰。重點是什麼呢?重點就是這些建築物能不能脫去冰冷的外衣,打進人心。」
原望語是個很具課堂魅力的教授,加上他遊歷過許多地方,講起這些建築藝術就更是絲絲入扣、有如身歷其境。
「好了!今天課就上到這裡吧。我們也上了幾次課,點了一次名,為了認識大家,在下課之前,我再來點個名。」他不是會利用點名逼學生出席的教授,他總覺得如果同學自修或是做別的事能夠獲得比課堂更多的東西,他不會強求每個人都要出席的。
他一一唱名,點到就舉手,順便和那些同學聊個幾句。
「林新兒……」他叫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