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薯條也挺有趣的,她幻想著炸薯條是很重要的工作,幻想著月球上的太空人正等著她這包神奇的薯條來完成太空任務,如此一來工作就會快樂得多。
但是就在此刻,那鍋不聽話的油卻因為有了外來的水珠介入,因此濺起油花,不偏不倚剛巧噴到她的手背上,讓她疼得真是受不了。
「曲展欣,你還真沒用,炸個薯條都會被噴到,我看你乾脆去把地板拖一拖算了!」店長連忙把受傷的展欣給吆喝開,免得她耽誤進度。
展欣強忍著手上的紅腫,本想去沖水消腫,可是一個拖把又擺到她面前,她沒辦法,只能把疼痛放一旁,拿著拖把努力抹地。
「對不起,先生、小姐,請讓一下好嗎?」
展欣不斷的招呼著大家把腳移開一點,以方便她的清潔工作。
「先生,對不起,借過一下。」
那位先生馬上挪開了腳,看著她強忍著疼痛,不但沒有抱怨,反而還面帶笑容的完成工作。直到她的身影遠去,他的視線都沒離開過她,但她仍然沒認出他來。
不知怎麼回事,即使是換了不一樣的造型,頭上多了頂帽子、鼻子上多了一副眼鏡,明明就是刻意不想讓別人認出來,可是他心中卻隱隱的希望展欣能夠認出他來,這是一種多麼微妙的情緒。
克南跟蹤展欣,知道她在速食店打工,他躲在一旁偷偷的看著她,看著她辛勤的勞動、看著她被人家使喚、看著她被滾燙的油燙傷。
他心中是不忍的,但是他強自忍下,他不知道自己能夠以什麼樣的立場和身份把展欣帶離開這裡,並且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會照顧她、保護她,他有什麼立場呢?他想不出任何的借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從他面前經過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展欣走遠了,但是他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一邊拖著他、一邊回想剛才那個男人應該是馮大哥吧!他有沒有認出她呢?雖然很想回頭過去看看他,可是她怕被他認出來,所以她只能忍住那個衝動。
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努力的把拖地的工作完成,她不想讓克南認出她來……
累了一天,星期天整整工作了一天,這個月應該可以賺個萬把塊吧!繳房租的錢應該夠了,扣掉房租的錢,應該還有剩下的錢可以還給張孟喬,因為她從克南那邊搬出來實在太匆促了,很多生活必用品都沒有準備,還是張孟喬先借她一點錢來應急,免得她真的要過原始人的生活。
這是一間頂樓加蓋的小雅房,好在空間獨立,租金便宜;但是不好的是這邊冬涼夏暖、蚊子又多,如果不是有很大忍耐力的人根本就住不下來。
展欣好不容易才爬到頂樓,慢慢的把鑰匙從皮包中掏出來,正當她要開門時,一個大手掌從她的身後伸過來,先一步的握著門把。
「啊!」展欣受到驚嚇而叫出聲。
「別怕,是我!」
她一雙眼睛看著他,在他的手臂護航下,她覺得自己好安全喔!完全不用害怕,那雙晶亮迷人的眼眸柔情似水的望著她,而他身上的氣息靠得好近,展欣覺得自己都快喪失理智。
「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裡?」展欣很困難的才擠出這句話。
「不告而別不是好習慣,況且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有辦法知道。」
克南的臉又移近幾寸,他現在的臉和展欣的臉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他的雙手撐在牆上,把展欣整個人給圍在他的身體半徑範圍之內,他定定的看著她,溫暖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引人遐想。
他克制不了自己的舔舔唇,他想要再一親若澤,溫習不久之前的那一吻,但是當他的頭低下來的時候,他的動作就已經透露他的心意,展欣巧妙的別過頭,用理智克制彼此的感情。
「要不要進來坐一坐?」展欣希望他的回答是不要。
「好啊,既然我都已經到了。」
她這才慢慢的打開門,引領他走進這只有幾坪大的雅房,她把燈給打開,照映出她過分簡單的生活。
「房子很小,你隨便找個墊子坐。」展欣強打起精神,熱忱的招呼著他。
他打量著這個房間,雖然很小也很簡單,但也總算是乾淨整齊,只是他不明白展欣幹嗎要委屈自己?
就算她拒絕他,可是他仍然有義務要照顧她,她為什麼要逃開呢?
「房子雖然小,但還算舒服,前幾天張孟喬還來幫我粉刷牆壁,看起來還不錯呢!」她從熱水瓶中倒出兩杯茶。
「為什麼要過得這麼辛苦,就買你不想接受我的照顧,你也可以找你二哥、二嫂啊,為什麼要讓自己那麼辛苦?」克南不放鬆的問。
展欣笑了笑,她對於這一切的一切並不認為苦,而新生活當中最讓她感到不習慣的就是她不能看到他,而這也正是她要離開馮家的原因,她怕自己和克南朝夕面對,她會因為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而深陷下去。
「這算什麼?我同學還住在比這裡破十倍的地方,比我多打兩份工,還要自己負擔學費,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夠舒服了,況且人生在世應該要學習獨立,我從家鄉來到這裡就是要學習自己照顧自己,我怎麼可以不斷的依賴別人呢。」
展欣不敢看克南的眼睛,因為那隻眼睛是那麼勾人魂魄,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會被迷惑住,而忘了自己搬出來住的本意。
但是克南並不放鬆,他期展欣靠近,熱切的捉住她的手,但是展欣卻羞澀的把手藏回在背後。
儘管如此,他還是看到展欣手臂有一塊被油燙到的紅腫,他強把她的手拉出來,看到那個地方不僅紅而且還起了水泡。
「你看!你還說會照顧自己,這就是你照顧自己的方法嗎?」克南很捨不得,連碰都不敢碰觸這個傷口,因為他知道燙傷的灼燙是很令人難受的。
「不礙事的,才一點小傷而已,我又不是什麼嬌貴的溫室花朵,受不得一點小傷,你千萬別小題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