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妤,你冷靜聽我說。」等她發洩完後,元正凱才替自己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她一直對丈夫很不諒解。
「小妤!」他的手覆蓋住她的小手,「小淨因為天生有病,所以我們剝奪她的自由,只為了讓她生存下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到目前為止,小淨的生活只有一片黑白,當其他與她同年紀的女孩子都在盡情揮灑著青春時,她每天面對的只有醫院白色的牆壁而已。」
他握緊她的手,「再過一個月就要動手術了,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手術失敗,她只有死這條路可以走,所以我才想讓她在動手術之前,去做她想要做的事,而且……」
元正凱溫柔的笑道:「我聽得出來女兒的語氣正在戀愛,不管手術以後的結果如何,我都希望在手術前能給她一段美好的回憶。」
甄妤聽了丈夫的話,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想想他說得有道理,可是……「可是那孩子要是發病……」
「不會的,絕對不會。」元正凱緊攬著妻子,下巴頂著她柔細的髮絲,「我們一定要相信那孩子能渡過難關。」
元毅青和元水雲在旁看了好感動,也終於瞭解父親為何作這種決定,他們也由衷希望小妹能夠平安無事的回來。
? ? ?
雲樊摸不清自己的心思,雖然他知道自己在自找麻煩!帶著水淨身邊無疑有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他應該把她送回醫院裡才對。
可是他卻拒絕不了她的哀求,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蒙上一層哀愁!在他平靜無痕的心波上漾起了一波波漣漪。
他拒絕不了她盛滿傷心憂鬱的眼神。
他到底是怎麼啦?他問自己,心裡卻說不出一個理由,紊亂成一堆,好似麻繩打了好幾個死結。「要不要喝一杯?」
一杯金黃色的液體湊到他面前,雲樊順著那隻手抬起頭看,是闕洌,他把酒杯接了過來。
「你有心事。」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闕洌在淡淡的陳述事實。
「你怎麼知道?」雲樊的嘴角勾了上來。
「我當然知道,」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而且就我所知道,你在想一個女人是吧?」他挑著眉毛詢問雲樊。
雲樊沒有答腔,只是皺著眉頭,輕啜著杯子裡金黃色的酒液。
「不答腔就代表我答對了。」闕洌逕自說道。
「也許吧。」他漫不經心的回答模稜兩可的答案。
「那女人就是元水淨吧?」
「你怎麼知道是她?」雲樊的眉頭愈皺愈緊,難不成洌有超能力不成,竟然能讀出他想的是什麼?
「因為我認為你愛上她了。」闕洌一本正經的說。
「我愛上她?」雲樊啞然失笑的搖搖頭,彷彿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洌,你是憑哪一點認為我愛上了一個才剛滿十八歲的小女孩?」
「愛是不分年齡的,樊,我知道你不想承認,但是我想你問問你的心就會明白了。」
問自己的心?雲樊低頭看著胸口。「別胡說八道。」他臉色陰沉了下來,心裡大聲的否認闕洌帶來的衝擊,但是在他心湖還是漾起了一波波漣漪,那種感覺他揮之不去。
「我胡說八道?那我問你,你為什麼對她特別的關心?」
「因為她是老師托付給我的病患,再說關心病患不是一個醫生的本分嗎?」雲樊不服氣的說道,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沒錯的,她只不過是一名病人而已,她對他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如果你真的只把她當作病患,為了她好,你應該會把她送回醫院才對。」闕洌指出他談的話與實際上的矛盾。
「不是,我是想讓她在手術前快樂一點。」
「快樂?!」闕洌興趣盎然的斜睨著他,帶著要笑不笑的笑容。
雲樊一愣,她快不快樂與他有何關係?他這個醫生也沒有必要為了她這個病人做到如此地步,甚至關心她快不快樂。
「如果你沒有愛上她的話,那更好。」闕洌以不在乎的語氣刺激他,「反正再過一個月她就要動手術了,如果她死在手術台上的話,我就不必擔心你也會跟著傷心欲絕。」
雲樊的身體猛然一顫,眼前浮現她冰冷的屍體孤單的躺在手術台上的畫面,燈光照著她雪白毫無血色的臉孔。他覺得不能呼吸,胸口一陣沉痛。
闕洌瞄了一眼雲樊若有所思、蒼白的臉孔,心想話到此結束就好,於是他站了起來,由上俯窺著雲樊。「你好好想一想吧。」扔下這一句話,他走向門口,打開門時,剛好看到水淨就站在門口正要打開門。
「水淨,你是來找雲樊的嗎?」
「是的。」水淨微笑點頭。
雲樊抬起頭看著水淨,眼神虛無縹緲,他問自己能忍受得了她身體逐漸冰冷的躺在手術台上,與她就此天人永絕嗎?看遍生離死別的他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了,沒想到他心裡激動的喊不!他才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忍受她就這樣死去。
「你要找他,他就在裡面。」
「謝謝。」水淨走了進來,問正要出去的闕洌道:「那你呢?」
「我正好要出去,不打擾你們小倆口。」闕洌促狹的朝著她擠擠眉,惹得水淨一陣臉紅。
「我和雲大哥才不是那種關係。」她輕聲抗議道。
闕洌但笑不語,踏出門外輕輕的把門帶上。
闕洌走了以後,房內只剩下水淨和雲樊兩人,她走到他面前,看到他一副很苦惱的模樣,她不禁關心的問道:「雲大哥,你怎麼啦?」
她不明白自己才離開那麼一下下,他臉上怎麼一副愁雲慘霧的樣子?
「沒事。」雲樊淡笑的搖了搖頭,拉著她的小手把她拉下來。
水淨順著他的力道蹲下來,頭與他的眼睛齊高。
她的眼裡有著對他的關懷,那雙純真的眼眸讓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心中有著一絲驚慌,害怕她就這樣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