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催我了,」她還是閉緊著眼,「這是人家第一次猜銅錢,你知道!」
「第一次玩總要多點時間適應嘛!」他幫她接下了後語。
「是呀、是呀,我就是這個意思!」她甜笑著像個仙子,一個乖乖閉緊眼的小仙子,那一瞬間他眼眸一黯,好想好想狂吻她,想得都快瘋了,而她卻還憨憨地在那兒盤算著該選哪手好。
「快點吧!」聶雲飛一臉不耐煩,「就像我之前說的,如果賭客個個都像你這樣,賭坊早就關門大吉了。」
「左邊吧!」她咬著唇不確定地喊出聲,聽了她的話,他將銅錢塞入左掌心。丫頭夠本事!百猜不中,日後可千萬不能帶她上賭坊,否則多少家當都不夠她輸。
「不、不!改右!」她急得慌,眼睛依舊緊閉著,「右邊好吧!
「不!還是左吧!
「別別別!右右右……」
「齊奼奼!」
銅錢經過無數次的左右手交換後,聶雲飛終於被惹毛了,他對著她吼道:「我不玩了!張開眼睛!」
她睜開眼卻看到他手一揚,竟將那枚銅錢扔向遠方草叢間。
「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不守信用?怎麼可以不讓人家玩了?」她瞠大瞳眸控訴不休,片刻後晶亮的淚珠兒滾出了眼眶,一邊還急匆匆地想到草叢裡找回那枚可以決定她一生的銅錢。
「你答應給人家一個機會的,怎麼可以不守信用?」
「別找了,那銅錢已經用不上,」他沉著聲,將不斷掙扎著要去找銅錢的齊嫵嫵硬摟人懷裡,「我早就愛上你這千里迢迢尋我而來的蠢丫頭了!」
「你……」
她瞪大眼,一臉震懾與不可思議,但她已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的唇覆上她,在她的朱唇烙土屬於他的印記。
一時之間,天搖地動,所有思維離他們漸漸遠去、遠去……
第十章
霍彰顯壽辰後的隔日,他作出了一個震驚所有宜昌人的決定。這名宜昌首富毅然決然結束了所有的生意,只留下一個錢莊給兒子,再將那些變賣產業所得到的現銀,悉數捐至豫西做為那些遭遇洪水的災民們重建家園築堤及所需。
七日後,在他處理完塵世間的產業後,揮揮袖袍欲上九華山剃度出家。變賣產業濟貧霍夫人尚可勉強接受,可當她得知相守了一輩子的夫君竟要捨她而去出家,先是哭鬧威脅後是苦苦哀求,但不管她用什麼方法,就是改變不了霍彰顯的決定。
「塵緣已了,餘生裡……」相較起霍夫人及霍惕世和霍茉馨,霍彰顯反倒顯得平靜,「我只想用念佛來懺悔曾犯過的罪孽。」是怎樣的罪孽大到得用後半生來償還?從霍彰顯嘴中問不出,霍惕世只得找上了聶雲飛求明白。
「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要求嗎?」聶雲飛專注睇著婦友,「我知道這要求對你是苛刻了點,可對不住,惕世,我的要求就是有關此事請讓它永遠是個秘密。」
「為什麼?」霍惕世臉上有著哀痛與困惑,他忍不住嘶吼,「我好歹有權利知道為什麼,告訴我、告訴我!雲飛,你可以要求我做其他的事情,上刀山下油鍋都好,就是別要求我對此事保持沉默!」驟然的悲傷讓向來斯文的他爆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他傾洩不出,又無法出口好友口中尋得解答,未了這怒火責化成一個個狂猛的拳頭,朝聶雲飛臉上招呼而去。
無語地默默承受,等霍惕世終於肯停下拳頭時,聶雲飛只是淡然的伸手拭去唇角滲出的血絲。
「為什麼不還手?」見好友掛了彩,霍惕世既是愧疚又惱火。
「幹嗎還手?讓你趁機打個天翻地覆?」聶雲飛笑覷著他,「別不好意思,剛才捱了幾下我都記在心頭了,日後有得是機會向你索回,」斂起笑,他一本正經。
「惕世,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父親是愛你的,如果他不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他的出發點一定也是為了想保護你,而這,也正是我會同意幫他保密的原因,相信我,別再問了,讓你父親可以無牽無掛、瀟瀟灑灑地去做他認為該做的事情吧。」伸出手,聶雲飛將那僵硬著身軀的好友攬人懷中,片刻之後,低低的屬於男人的悲泣在兩個男人之間響起。久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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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覆徑,暮色沉沉,齊奼奼帶著心愛的卷卷兒在弱水湖畔輕盈而行。弱水湖,這原是會讓她心生恐懼的水潭,在經歷了被她心愛男人在這兒救回一條命的事後,她已不怕了。
這幾日雲飛一邊忙著幫惕世接手錢莊,一邊要準備離開逸樂居上齊壇的事,一天下來,她都只能在黃昏時見著他,而這時候,他就會牽著她到湖畔散步。
今兒個雲飛陪著惕世送霍老爺上九華山,見不著人的她就在心底一遍遍思忖著他所說過的每句話語。
那一日就在這湖畔,他幫她撫著髮絲談到了兩人的未來。
「陪你上齊壇可以,但咱們的住所只會是逸樂居,這點你要清楚,我不是那種可以接受夫憑妻貴的男人。」
相愛再深,他一開口依舊還是那副標準的大男人模樣。
「我懂!」她在他懷裡乖順的點了頭,「只要皇兄的事一了,咱們就即刻回來。」
「你自小在皇宮裡長大,這裡會不會住不慣?」她用力搖頭,一臉急慌慌的模樣,「雲飛,任何地方只要有你,我都住得慣。」
「果真是個蠢丫頭,甘心拋下榮華富貴,陪個賭鬼住在鬼屋裡!」雖是叨念著她,他的眼底卻滿是心疼的柔情。
「放心吧,之前我是一個人,一人吃全家飽,壓根沒想過更長遠的事情,但以後有了你,很快地,又會有孩子!」聽到這兒,齊奼奼紅了臉半天不敢吭氣。
「身為人夫、人父,我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我爹被人捲走的家產我已取回了大半,將拿出一半去救濟貧民,剩下的,就拿來重新整修逸樂居吧,這事我已托越信去辦,等咱們由齊壇回來時就有新屋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