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瞪凸了眼珠子,又驚又怕,不住地搖頭。
「怎麼?不想配合?」他還是那副飽含威脅的口吻。
可憐的春日連忙改搖頭為點頭,眼底已經噙了一泡淚。老天爺怎會讓她遇上了這樣一個惡霸呢?
「懂了就好,本大爺耐心有限,話從不說第二次,你最好牢牢記住了。好了,現在想辦法去弄點金創藥來,本大爺要療傷了!」
金創藥?三更半夜的,她去哪兒生金創藥來給他呀?她這兒有的頂多只是治治蚊蟲咬傷的涼喜而已。
見她沒反應,男人又不耐煩了,「杵在那發什麼愣?!還不快去!」
他這麼一喝,嚇得春日連忙滑下椅子,站得直直的。
「唔唔——」雖然害怕,但她還是指指自己的咽喉,希望他解開她的啞穴,否則她不能說話,怎麼解釋她這兒沒他要的東西?
不過她也不敢奢望這惡霸會答應,雖然他受了傷,但她仍像他手掌上的螞蟻一樣,只能任由他宰割。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臂再度伸出來,朝她咽喉點了一下。
「呃!」春日咳一聲,發現自己終於又可以說話了!但她卻趕忙用手將嘴捂了起來。因為她很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尖叫出聲,萬一引來其他人,他可是會把她……天呀!一想到這兒,她把嘴捂得更緊了。
「你倒挺識相的。」男人的聲音裡總算有了那麼一絲滿意,不過下一秒地又開始不耐煩地吆喝了,「叫你去拿個東西,到底要拖到啥時?!要等本大爺嗝屁,你還有得等咧!」
「不、不是的,我——」春日很小聲地解釋著,「我這兒沒金創藥呀!」
「你不會去別的地方找嗎?這麼大一座宅子是關蚊子用的?」唉!這婆娘真是怎麼看怎麼笨,動作又像烏龜似的拖拖拉拉,等她把藥找來,說不定他真的已經嗝屁了!
「我、我這就去——」春日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跑去,跑到門口時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著男人,向他保證道:「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心情差透了的男人一點兒也不領情,「你再拖拖拉拉試試看!我照樣會殺你!」
他的話嚇得春日一個腳步不穩,差點被門檻絆倒,「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她非常想快,卻又因為緊張害怕反而拖慢速度,從背影看來,說她是連爬帶滾還差不多。
「簡直是笨得可以了!」看著那連爬帶滾跑掉的嬌小身影,男人嘴上罵著,神情終於露出了痛苦與疲憊,重重坐在泛著淡香味兒的舒服床鋪上。
「事到如今,大概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男人嘴裡喃喃念著,倚著床柱閉上眼,只能藉著想事情來轉移對身上劇痛的注意力。
可惡!他一看便知道這鏢是海沙門的。海沙門是道上聲譽不錯的門派,做的也是光明正大的販售海鹽生意,這次為了談漕運與鹽運合作的事,他還親自來了,怎知還未見到面,海沙門竟早一步知道他的落腳處,派人來暗殺他!
這是海沙門門主的意思嗎?只是想將他誘到他們的地盤上,再加以解決?
不對!殺了他等於是與整個漕幫為敵,海沙門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進行借刀殺人的計劃?
如果有,會是誰呢?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總覺得整件事太過不尋常,好像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似的,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倒下去,否則事情恐怕會變得更加無法收拾!
三更半夜的,她要上哪兒去生金創藥出來給那惡霸男人?
春日腳步匆匆忙忙,在庭院的鋪石子小道上跑著,邊跑還得邊留意有沒有人,萬一讓人瞧見了她張皇的模樣,那個惡霸男人可是不會放過她的!
對了!她想起哪兒有金創藥了!宋家的房大夫,他的藥房裡什麼藥兒都有!
但是,她不能說實話呀!現在惟一的辦法,就只能用偷拿的了。
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房大夫的藥房外,她看見藥房內的光影晃動著,門板上映著大大的人影。
啊,原來房大夫還沒睡!春日連忙躲進附近的花叢裡,看著房大夫走出藥房、合上門,然後再走進旁邊自個兒的房間。房大夫一進房後,火光很快便熄了,也就是說房大夫已經上床歇息了,看到這裡,春日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趕緊小心翼翼地從花叢裡爬出來,輕輕推開了藥房的門,踏進烏漆抹黑的藥房裡。
這藥房她來過好些次,平時房大夫老喜歡向人吹噓他調製出來的藥有多麼好用,他嘴上老掛句詞兒,說什麼他的藥是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對了!乾脆拿他老念叨著的那個什麼畢生得意之作的奇藥比較快!聽房大夫說那個什麼奇藥的,是用了不知道哪座山的雪蓮,又加了什麼奇珍異草才調製出來的,不管是治什麼傷都是很有效哩!
她記得好像是在……靠著微弱的月光,手兒摸呀摸的,終於在桌案底下摸著了一壇像酒甕似的東西,她索性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扳開酒甕。
濃郁的藥香味溢了出來,春日一隻手探進酒甕裡,挖了一團軟軟的膏泥;另一隻手則是摸到桌案上,隨手扯了張紙,將那團膏泥包起。
她又七手八腳地趕忙將酒甕蓋好,放回原來的位置,才捧著紙包從藥房裡鬼鬼祟祟地溜出來。
微風徐徐吹來,她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抹,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流了滿頭大汗!
慘了,不知道過多少時候了,得趕快回去才行!她已經可以想像那惡霸難看至極的臉色了。
幸好回春香小居的路上很順利,沒遇見什麼人。一想到又要見那滿口說著要姦殺她的男人,她就覺得害怕,偏偏事到如今,她的性命操在他手裡,她也沒得選擇了!
唉……她暗歎口氣,在門外做了個深呼吸後才推門進去——
第二章
雖然她合上門的聲音很輕,不過他是習武之人,早就聽到她那吵死人的腳步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