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嚴旭皺眉,瞪著手掌心一抹嫣紅跟蚊子的屍體,只覺得自己窩囊到極點。
要不是上回被其它人發現他的身份,現在店內老是聚集一些追星族,他也不必為了躲她們,像根木頭似的站在這裡喂蚊子。
她快下班了吧?都已經五點了,嚴旭望望手錶,再抬起頭,精神振奮起來,因為他看到白伊瑾了。她穿著件白色及膝裙,還是式樣非常老式的那種,上半身則罩了件薄薄的紅外套,臉上還是戴著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鏡;她表情慌張的走出店門後,低著頭疾走,根本就沒在看路,一輛汽車驚險的與她擦身而過,看得嚴旭心臟狂眺。
媽的!他為她擔心做什麼?她不看路是她家的事,話說回來,她走這麼快做什麼?趕著去約會?
這念頭讓嚴旭皺起眉來,他沒想過這個可能性,若是她已有男友,這個遊戲還玩得下去嗎?
沒有想太久,嚴旭見她快要消失在視線內,連忙邁開長腿,追上前去。開玩笑,他在這裡等了快一個小時,把這裡的蚊子都給餵飽了,要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他還不如去撞牆算了!
「白伊瑾。」嚴旭追上去,與她並肩而行。
白伊瑾急著趕回家,聽到有人叫她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只是自然的回頭看。是那個奇怪的客人!他今天穿得好休閒,不但走在她身邊,還走得跟她一樣快,兩個人像在競走似的,讓她覺得好好笑。
「有什麼事嗎?」白伊瑾看看時間,腳步未曾變慢。
「妳不能走慢一些嗎?」嚴旭問,覺得很無奈。這女人一點都沒把他放在眼裡,搞得兩個人像在慢跑似的,叫他真是嘔。
「對不起,我急著回家。」白伊瑾嘴裡道著歉,心裡卻不明白他幹嘛跟著她走。
好,她說她趕時間,那他還能怎麼樣?嚴旭不再試圖要她慢下腳步,轉而問她:「妳家住哪裡?要不要我開車送妳?」
「不用,我搭公車就好。」白伊瑾邊走邊說,分神看了嚴旭一眼,裙子不小心勾到路旁停放的摩托車,就這麼絆倒,發出一聲驚呼。
兩人疾走著,她卻一下子失去蹤影,嚴旭緊急煞車,回過頭,見到她狼狽的跌坐地上,包包裡的東西散落一地,她正忙著將東西擺回包包。
嚴旭走回去,問道:「妳有沒有怎麼樣?」他伸出手來要扶她。
「我沒事,可是眼鏡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白伊瑾好急,她把東西胡亂的放回包包,但是高達六百度的近視讓她看不到自己的眼鏡在哪兒。
嚴旭四處張望,一下子就見到那副黑框眼鏡,它掉到了機車前頭的籃子裡,難怪她在地上找了半天還是找不到。「妳的眼鏡。」
白伊瑾感激的接過來,抬起頭對他說:「謝謝。」
嚴旭愣住了。
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快,腦裡一片空白,只能盯著白伊瑾的臉蛋瞧。
白伊瑾對他來說,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下點兒,他對她最深的印象,就只有那副遮去她大半張臉的黑框眼鏡,這是第一次見到她沒戴眼鏡的臉,而他因此呆得腦中一片空白。
拿掉了黑框眼鏡,她水汪汪的媚眼完全暴露在他視線下,長而捲翹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嬌嫩的紅唇、秀氣的瓜子臉,還有那白皙、吹彈可破的肌膚……
她真美。
他美女見得多了,但是,他從來不知道,光是拿下眼鏡,就可以造成這樣驚人的改變。戴著眼鏡的她,走在路上他絕對不會多看一眼;拿下眼鏡的她,卻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這之間的落差,讓在女人堆中打滾數年的他,也不禁傻了。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白伊瑾已經把眼鏡安穩的戴上鼻樑,拿起包包,對他點了個頭,轉身又開始疾走。
「等等!」嚴旭張口喊道,連忙邁開腳步追了上去。
「有什麼事嗎?」白伊瑾又問。
我哩咧!這種對話要重複多少次?嚴旭翻了個白眼,決定把主導權搶回來,他直截了當的切入重點,「我想當妳的朋友,妳覺得怎麼樣?」
當她的朋友?白伊瑾停下腳步,站在公車站牌下,一邊翹首盼望著公車快來,一邊在心裡思索他的話。奶奶跟媽媽說過,男人說要當「朋友」,其實只是想把她拐上床,這個客人,也是這樣想的嗎?
「妳怎麼說?」嚴旭等不到響應,有些火。這種幼兒園級的純情對話,他從小學以來就沒用過了,這小不點兒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伊瑾終於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她望著他半晌,聲音清脆地問:「你說要當我朋友,是想把我拐上床嗎?」
咳咳!嚴旭變了臉色,尷尬的紅暈漫上略微黝黑的臉龐,尤其當他注意到四周等公車的人開始對他行注目禮後,更是想掐死白伊瑾。
「妳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單純的想跟妳做個朋友。」嚴旭很慶幸自己還能找到聲音,並且把謊言說得跟真的一樣。
「是嗎?」白伊瑾點點頭,見到擠得像沙丁魚似的公車漸漸駛來,對嚴旭說道;「公車已經來了,我先走了,再見。」
嚴旭見她往前走一步,等待公車慢慢在她面前停下,不再回頭看他一眼,他氣得在心裡狂爆粗話,而後深深歎了口氣,跟在她後頭上了公車。
「你也搭這班公車?」白伊瑾驚訝的問,拉著手吊環,心情有點愉快。
嚴旭嘴角抽動,開始覺得這個小女人不如想像中那麼容易搞定。「我當然是跟妳上車的,因為妳還沒給我答案,記得嗎?」他提醒她。
白伊瑾不說話了,她心裡很掙扎、很困惑。奶奶跟媽媽要她遠離男人,而他卻說要當她的朋友,朋友啊……她其實並不排斥,也想要有女性之外的朋友,想了老半天,她慎重的問:「你真的不是想把我拐上床吧?」
好……好樣的!算她狠!嚴旭見到其它乘客,不分男女老少,全都以看色狼的眼光看他,熱血再度衝上腦門,開始懷疑她是故意讓他出醜,但看她又一臉認真,叫人想氣也氣不起來。「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