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萊爾的聲音在黑暗中聽來有股安定人心神的力量,他遇到任何事幾乎都是這樣神定氣間,「來,這裡有三明治,拿去吃吧!」
「怪了,你帶三明治來做什麼?郊遊啊!」
雖然不願,但趙婷芳還是一口氣拿了兩個很快吃了起來,她餓壞了。
「你都可以帶咖啡來,我為何不能帶三明治?」他理直氣壯。
「你怎麼知道我帶了咖啡?」趙婷芳立刻存疑,現場根本沒有燈光可以讓他看清楚,而且她不小心擺這種鳥籠,八百年才一次,卻一喊肚子餓就出現三明治超人對她雪中送炭,這未免太巧了。
「我……」
夏萊爾真想賞自己一耳光,他終於明白過度思念某人會降低智商,
「很顯然,你事先知情。」趙婷芳放下手裡的三明治,現在她一點也不覺得它好吃了,「說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鬼。」
「你老是避開我,讓我苦無機會和你溝通,出此下策是不得已的。」夏萊爾微弱的語氣在單純的漆黑和安靜中聽來特別可憐,「趁你不在座位上時,我放了安眠藥在你的咖啡杯裡……」
「你卑鄙!」趙婷芳朝近在咫尺的夏萊爾用力推了一把,夏萊爾明明能閃過卻任由她向自己發洩,雙眼無法視物的結果是他重心不穩的摔在地上,額頭則撞到不明物體,夏萊爾不由痛呼出聲。
「哼!趁著大家都看不見,便想重施故技,利用我的同情心得到憐憫嗎?」趙婷芳記得自己出手並不重,語氣稍有猶疑。
夏萊爾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摸索了半天,扭亮桌上專門用來看投影片的小燈,趙婷芳想不理會他的傷勢都不行。
「啊!你流血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一時氣憤,竟然真的害他血流滿面,當下也沒多想,趕緊抽出面紙替他按住猶在出血的傷口。
他默不作聲的瞧著她,靜靜「享受」這一刻。
「動手是我不對,但你別以為我會就此原諒你!」她被他瞧得不知所措,因此賭氣回嘴,「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有燈,為何不先點亮?」
「我沒有勇氣直接見你,怕還沒開口就被你大卸八塊。」他刻意使用趙婷芳以前常罵他的用語。
「我是很不客氣沒錯,」趙婷芳明白他的暗示,一陣尷尬的沉默後聲調卻變得無力而疲憊,「但是請體諒身為女人的心情,我實在無法既身為你的朋友,又得刻意對你輕浮而隨便的感情態度混而不見,當你毫無理由的甩了伊蓮時是這樣,今天早上我不經意見到你們又走在一起時也是這樣,老實說,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她首次對他敞開心胸。
「我就知道這麼做有用。」夏萊爾心情略微振奮了些,「安靜的夜晚,逃不出去的圖書館,和沒有第三者攪局的困擾,你終於肯跟我分享你的心情了。」
「哦?」趙婷芳因為他的話而開始自我檢討,「我從不曾和你交換想法?」
夏萊爾莫可奈何的聳聳肩,「尤其是感情的部分,我覺得你並不瞭解我。」
「還有什麼好說的?」趙婷芳的休戰只維持了可憐的幾秒鐘便宣告結束,她豎起黛眉,因為她想到了今天夏萊爾和伊蓮調笑的樣子,這令她賀爾蒙分泌嚴重失調。
「我只知道你花心、善變、無情無義,是個破壞男人形象,讓女人頭暈眼花的男人。」
「那你呢?你愛不愛我?」夏萊爾懶得理她在那邊叨叨絮絮,他知道這只是她生氣加心虛時才會有的表現,他乾脆單刀直人。
「哪……哪有人這樣問法的?」趙婷芳見到他的瞳孔顏色變得深沉,知道他是問真的,可是她卻毫無心理準備,所以不免一時慌亂。
「我早該這樣問了。」夏萊爾抓住她的肩膀以迫人的氣勢湊近她,「以前,我就是因為不想欺負你年紀小,所以處處尊重你的想法,結果竟然讓一切幾乎變得不可收拾,現在我不會這麼笨了。」
「你想幹什麼?」趙婷芳面對他的節節逼近,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種奇異的興奮感,此時她若真有不安,應該是這個時候才對。
「沒有啊!難不成你以為我想侵犯你?」夏萊爾朝她眨眨眼,突然放輕鬆的坐下,他才不會這麼容易就向她臣眼呢!
被他這麼說,她發現她竟然覺得……失望?
「沒有最好,你也不想想自己的紀錄是多麼可怕。」她兀自嘴硬,臉色卻已經比熟透的蘋果還紅。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之所以用這種手段把你困在這裡,為的就是聽你親口說你愛不愛我,如果有膽子你就大聲說出來。」
「我不愛你,怎麼樣?」她接口的速度就像是背演講稿,毫不遲疑。
夏萊爾的表情不禁僵住,彷彿受了極大刺激,這讓趙婷芳相當後悔,可是又不願承認這是她的違心之論。
「可惜……」他彷彿是放棄了,開始喃喃自語,「可惜我好不容易寸發現這一切都是海倫娜在背後挑撥,也向伊蓮說清楚我不愛她而道歉,最後成為好朋友了,最後我承認自己的嘴硬,還做了不為人知的犧牲,為的就是讓自己深愛的女人改口,沒想到一切竟然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原來她並不愛我……」
趙婷芳原本就後悔了,現在聽他一說,心裡更是激動不已,「喂!你在胡說些什麼?請解釋一下『不為人知的犧牲』到底是怎麼回事?」
「反正你都不愛我了,這還重要嗎?」他本來無意再說下去,但在她的逼視之下只好簡單一提,「我為了你和尼爾攤牌,結果被他當面指明將報復我和整個弗倫家族。」
「哎呀!那怎麼得了!」趙婷芳的焦急關懷之情立刻溢於言表,「你怎麼這麼笨,趁現在趕快改口向他道歉,表明置身事外應該還來得及吧!」
「來不及了!我當著他的面說他胖得像隻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