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他無從選擇的進入了黑道,所以這種觸人心靈的畫作才更加激起他心中無法豈喻的渴望,特別是在他獨處的時候.
倏然他斂起心神,一道輕柔而甜美的女聲傳來,他發現竟有人在小聲吟唱著曲子!而且聽她唱得自得其樂,顯然還不知道客廳裡另有其人。
喬峻循聲找去,發現聲音是由一架三腳鋼琴下方傳來的,他走過去,以少見的禮貌態度輕咳了一下,示意自己的存在,才慢慢蹲下去。
果然,一個穿著圍裙的年輕女孩正拿著條抹布跪在鋼琴下方,細心擦拭著平時看不見的角落,她見到他,在略微的驚訝之後便朝他微笑,趕緊鑽出來。
喬峻原本被她的聲音所吸引,見到她的清純美麗後更加讚賞。暗中對於趙家能找到這種僕人感到佩服,不過這個女僕人好像太過操勞,人站起來卻又搖搖欲墜,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在他幾乎就要伸手去扶住她的時候,她兩手撐住了鋼琴。
「你……還好吧?」喬峻知道對自己而言,這算是破天荒的行為,他從不問人家好不好,否則他也不會胡傷過這麼多人,但是眼前的女孩子就是如此強烈讓他想這麼做。
他只好在心裡對自己解釋,這都是那些畫作的錯。害他的殺氣全不見了,而且話說回來,和一個僕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謝謝你的關心,我這是老毛病了,適應一下就會好。」
僕人果然就是會比較客氣些,喬峻更確定自己的想法。
「請問你是……」趙貝茹不確定他的身份。
喬峻正感到尷尬,他有點後悔剛才對她太過關心,現在反而不能正大光明的叫趙家姐妹滾出來。
「喔,我知道了,你是來搬鋼琴的工人對不對?你來早了,我還沒全擦完呢!」她突然想起二姐昨天曾打電話,叫搬家公司派人來幫她搬東西過去,包括鋼琴,為此她還整理了一上午呢!剛才差點累得昏倒。
「很抱歉,你進來多久了?我竟然都沒招呼你。」趙貝茹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客氣,她走近他,卻嚇得大驚失色,連連後退,「你……你……」
喬峻以為她終於知道他是個長相兇惡的人,因為曾有很多幫會中的手下常說他的眼神可以輕易讓人不寒而慄,甚至殺死人,但不知為何,他此時卻覺得引以為做的本錢有點令自己討厭,沒想到竟可把一個女人嚇成那樣。
「你的額頭流血了啦,難道自己不知道?」
就在他「絕望」的想露出真面目對她耍流氓的時候,她卻再度靠近他,毫不忌諱的挨著他,細心為他檢查傷勢。「你蹲低一點,讓我看看。」
錯愕的喬峻硬生生的收口,像個呆子一樣的照她吩咐,任她檢查,他知道這是剛才痛擊那個惡司機的代價,只是他習慣了,雖然流血卻不怎麼覺得痛楚。
原來他並不是長得這麼可怕嘛,他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趙貝茹因近視太深,非得揍近點才能看清楚,她擦站著不方便,要求喬峻坐在沙發上,她自己則順手拿出桌下的急救箱,跪向他探查著傷勢,順便消毒。 「你被誰欺負啦?現在社會上的壞人好多,自己得小心點。」
喬峻簡直愈來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女人竟然全無戒心的開始和他聊起天來!
她處理著他額頭上的傷口,他則無可避免的必須面對她粉嫩微翹的嘴唇,看著它合張之間,喬峻竟然升起怪異的念頭——他想嘗嘗它的味道!
這是什麼三流故事情節,事情根本不該是這樣的!可是她的唇是那麼誘人,甚至她在圍裙下只穿著一件罩衫,卻貼近他的身軀;即使她的呼吸再輕,卻也阻止不了一股女性的自然幽香沁人他鼻中,讓他忍不住興起生理反應。
老天!平時他不是如此缺乏定力的啊?
半干的血漬完全清理並不容易,趙貝茹跪累了,換個姿勢卻感覺壓到喬峻,趕忙將膝蓋抽開一些。「對不起,我壓到你褲袋裡的東西了,那是什麼?應該沒有壓壞吧?」
她目不轉睛的擦著他的傷口,考慮若有裂開是否要落他去醫院縫針。
喬峻已經尷尬到極點,他握緊雙拳,沉聲的說:「沒關係,那是……手機,沒這麼脆弱。」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她,但才瞄到她濃密而勻稱的睫毛,立刻就被罵了。
「喂!不要往上看,這樣會牽動到傷口。」她輕斥著。
喬峻更加尷尬,他知道場面已經失控了,今天他因一個女人而首度失利。
「好了,這樣就不會再流血了。」趙貝茹拍拍他的臉頰才滿意的放開他,喬峻則是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還會痛嗎?」她關心的問道。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幫我療傷,難道你沒想過我可能是壞人嗎?例如是剛從監獄逃出來的犯人之類的。」他從未遇過這種女人,竟然天真到這種程度。
「對喔,我該想到的。」趙貝茹很認真的反省著。「不過你到現在還沒對我不禮貌,應該就不是了吧!「哈,我今天真是幸運,不過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女人竟能三番兩次的讓他感到慚愧.剛才自己已經不知對她意圖不軌多少次了,而她卻毫無知覺?
「你看,我真是沒禮貌,竟然忘記請教你的大名。」她看他一身打扮,實在不像個工人, 「你應該不是來搬鋼琴的吧?」
「我叫喬峻。」他終於有機會自我介紹。 「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趙貝茹發現這真是稀奇,她們家已經很久不曾有訪客了。
「請問趙君吟在不在?」喬峻直接找年紀最大,能夠作主的人。
「她不在,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早知道白天來很容易遇不到人,所以並不在乎,反正他有得是時間。 「沒關係,我另外找時間再來。」
臨走之前,他刻意的再望向趙貝茹一眼,記住她清麗的臉龐,走沒兩步,卻又想到她說不定就是這家的人,因為模糊的照片資料上言明趙家的老三留長髮,倘若果真如此,他可不能放棄大好機會,趙家的人別以為對他略施小惠就能因此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