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苦惱於不知如何接近陶楷韻來和她建立交情,而且自己對於藍玲又窮於應付,現在竟然一下子全解決了。
於是各懷心事的三個人,一小時後圍著典雅的木桌,聆聽現場的鋼琴演奏,一邊享受著精緻的意大利菜。
「你可要好好的對待人家哦!」陶楷韻語重心長的突然冒出一句話。心虛的薛志風聽到後差點連手中的湯匙都掉下來。
藍玲反倒扭捏起來,「我們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你這麼講不把人家嚇跑才怪。」她言下之意,除非薛志風立刻表態拒絕,否則從現在開始他就失去「被嚇跑」的資格。
真是高招!薛志風覺得自己在眼前兩個女人的一搭一唱之下,有種羊入虎口的悲哀,他已經開始冷汗直流了。
其實陶楷韻並非有意逼他,而是因為想起了方舒華。
「嘿嘿,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同事,何必刻意限制友情發展的方向呢?」薛志風連忙淡化藍玲話中的暗示,試圖讓自己鬆口氣,「大家用餐吧!」
薛志風本來是為了擺平陶楷韻才進入綠心環協的,只不過用錯了招數,一開始用美男計就遭到空前的大失敗,才不得已的和藍玲「送作堆」,但實際上他對藍玲真的沒什麼感覺,他接受約會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既然他現在已經達到接近陶楷韻的目的,可就不願再犧牲了。
一相情願的藍玲聽到他這麼說,失望的表情自不待言,她不禁心想,原來她是自作多情。
主菜才剛上,但是用餐氣氛已被破壞光了,每個人都在後悔自己剛才說錯話。
「唉!」真是對不起。」陶楷韻首先勉強的擠出苦笑,「都是我不好,因為私人的問題而對別人加諸壓力,才弄得大家這麼尷尬,」
藍玲一見到她如此自責,也不好再怪她,反而拍拍她的肩膀自我嘲諷,「沒關係啦!像薛志風長得這麼帥,諸如此類的誤會早就不知道發生過幾回了,多一次也不打緊嘛!不信你問他。」
藍玲輕踢薛志風的鞋子,他立刻會意的配合她,「喔,當然嘍!我總是女人想套牢的對象,你為好朋友著想,是再自然不過,我不會介意的。」
天!他說了什麼?陶楷韻聽了或許會好過一些,但薛志風卻發現這番話對藍玲刺激很深。如果藍玲拉不下臉,翻了桌子就走,他也不覺得意外,畢竟自己最近滿腦子老想著怎麼接近陶楷韻完成身負的重任,而常常忽略他人的感受,他自認自己本來不是這種人的。
自己不是白癡,她寧願不要這種傷害朋友而得到的安慰。所以陶楷韻的眼光立即轉向藍玲,十分擔心藍玲的反應。
「我……」藍玲沒想到薛志風說得如此直接,但想到自己正要面對兩人,又硬生生的把所受的屈辱忍下來。她低著頭不讓兩人見到自己險些奪眶而出的淚水,頓了一下才抬起頭故作輕鬆狀,「反正我也不在意,你就更不需要在意了。」
陶楷韻不打算置身事外,而生氣的瞪了薛志風一眼。
薛志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又將毀於一旦,除了痛斥自己的失言外,更對藍玲衍生出一份深深的愧疚。
陶楷韻才想繼續炮轟他,藍玲卻加以阻止,「你別誤會他,我和他早就達成默契,我們兩人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他剛才不是針對我而說的。」她撒了謊。
「哦?」陶楷韻狐疑的望著她,猶有一絲不信。
薛志風則很想跪下來謝謝藍玲,如果她落井下石,他還希望對陶楷韻產生什麼影響力,那簡直是作夢,沒有信任哪來的影響力叼?
這時陶楷韻因為呼叫器響了,必須到櫃檯回電話而暫時離開。趁著她離座,薛志風激動萬分的向藍玲道謝。
藍玲看著他「失而復得」的神情,頹喪的開口,「算了吧!確定對方對自己沒興趣,也算是一種收穫,但是我到現在才明白另一件事。」
薛志風以不解的眼神詢問著她。
『其實你真正喜歡的是楷韻吧!我早該知道的。」藍玲瞧他一眼,「我剛才看你急成那樣,竟然不忍心對你以牙還牙,免得破壞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你說我笨不笨?」
薛志風聽著她的話,仿拂在瞬間被強大的電流貫穿全身。這女人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不,該說是太不一樣丁。
看著她的委屈,本來他是不該有任何反應的,但藍玲那種犧牲得極為自然的想法,卻輕易觸動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甚至可以用震懾來形容。
藍玲的外表一向給他精明愛計較的印象,現在她一下子變成即使犧牲奉獻也毫無怨言,其中的落差讓他產生強烈的慚愧,歉疚自己之前對於藍玲的錯誤認知。
但是對於他這種過分的傷人言辭,藍玲又為何能如此寬容呢?他不懂,真的不懂。
薛志風和藍玲的目光不期而遇,藍玲朝他無奈的一笑。陡然間,他明白了她那種無奈全是因為他。
「沒什麼事吧?」陶楷韻適時回座,見到藍玲頹喪得令她心疼的表情。
「還好。」藍玲連忙掩飾。
「誰說的?」薛志風突然插嘴,他優閒的插起一塊嫩羊排放入嘴中,「藍玲趁你去打電話的時候猛盯著我瞧。」
陶楷韻有些意外的聽著薛志風向自己「告狀」,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個自命風流、目中無人的沙豬男人。
藍玲則是很想把耳朵摀住。她實在無法再承受薛志風對她的奚落,難道他不明白他的每一句話都對她有深遠的影響嗎?
但薛志風似乎打算接著說下去,「我終於因而瞭解件事。」
「說。」陶楷韻快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她倒要聽聽看薛志風還能說些什麼傷人的話。
「原來藍玲是個這麼美麗的女人。」薛志風轉而凝視著藍玲,「美麗得讓我好想一親芳澤。」
在一旁的藍玲,霎時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