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七天了,為什麼他還是不醒來?
他已退了燒,卻仍在沉睡,她每天來看他,他的面容總是一片白,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可是卻不曾皺眉喊聲痛,她知道他一定很氣她,巴不得將她吊起來打,可是他卻沒有絲毫動靜。天啊!她寧可他快些對她發脾氣,也不要他沉睡在這裡。
她怕他這一覺再也不醒了……
「昊,睜開眼看看我好嗎?」紫嫣握著他的手低聲請求,「都那麼多天了,你氣也該氣夠了,別再不理睬我好嗎?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保證從今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她可憐兮兮的請求著,看在楚冕和楚清樂的眼中,著實感到鼻酸,偏偏楚昊就是沒感覺,依然睡他的,絲毫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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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多日,楚昊只覺得全身疼痛不堪,從頭到腳,全身無一處不被撕裂的感覺弄得痛苦。
他在黑暗中度過好一段時日,每每他以為自己的靈魂就要飄離,但那熟悉的嬌柔嗓音總帶著哭調,讓他怎麼也捨不得棄她於不顧,他的肉體還在昏迷,靈魂卻先一步醒來,他知道她在難過。
他不斷與死神搏鬥,少了他,那磨人的小東西該怎麼繼續未來的日子,何況他還沒狠狠打她一頓屁股來洩恨呢,怎能輕易的饒過她。
終於他費了生平所有的力量,將眼睜了開,隨即一陣刺目的白光讓他連忙將無力的眼皮再次闔上,該死的醫院,沒事都漆成白的做什麼?!
他再次努力的睜開眼,率先躍入他模糊視線的是紫嫣立在窗前的纖細背影,渾然不覺身體有多痛,他的心只記得為她疼。她怎麼消瘦那麼多,為什麼不懂好好珍惜自己?她就是會惹麻煩。
眼珠子無力的轉了下,在閉上前,他見到了窗台上放著的白色鬱金香……
這花似乎總與他犯沖似的,或許下回他該建議他的小女人換另一種花來喜愛……在意識模糊前,他心裡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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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過去的幾天,紫嫣總在清晨就來到,並依舊帶著一束花,然後靜待在楚昊的床頭坐了下來,或是看書,或是細細端凝他。
楚昊在她來到前就已經醒了,如同過去的每一天,他知道她在看他,但他就是無意睜開眼,故意讓她擔憂,就當是對她的一個小懲罰吧。
但,突然間,她俯在他床頭嚶嚶悲切的哭了起來,就像她的哀痛再也承受不住了般。
楚昊被哭得心煩,他不愛聽她哭,他的傷已經夠痛了,不需要心痛再來湊一腳,「夠了,不要再哭了,煩……」
紫嫣突然止住哭泣,房裡空蕩蕩的,除了她,也只有閉著眼的楚昊,但方纔那破碎沙啞的聲音確實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雖然聲音微弱,但那傲然的語調是那麼的熟悉呀。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躺在床上的人,不確定的輕語,「昊,你醒了對不對?回答我好不好?」
偏偏回答她的仍是一片靜默,他還是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
是幻聽嗎?她失望了,冰涼的淚無聲無息的滑下,落在他的臉上,一滴又一滴的,彷彿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掉落,
「妳究竟要我拿妳如何是好?」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摻雜著幾分無奈,「妳打擾了我睡覺。」
紫嫣驚訝的睜著淚眼,對上了他疲倦還泛著血絲的雙眼,一抹可憐又感動的笑在她唇畔輕輕泛了開,「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喜悅在心裡炸了開來,天知道她寧可以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他的清醒,乍見他醒來,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任著淚不止息的掉得更凶。
「別哭了好嗎?我會心疼的。」他想為她抹去眼淚卻抬不起手,只好粗聲的說。
「嗯。」她馬上自動自發的將淚抹去。她聽話,不要他心疼,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好怕這一切只是幻影呀。
「過來。」他沉聲命令。
她聽話的將頭靠了過去,而他卻嫌不夠,「再過來一點。」
她不知道他要幹麼,但仍依言,沒想到咒罵卻滑出了他的口,「妳這個笨女人,看到妳的丈夫好不容易醒過來,也不會親他一下以示慰藉嗎?」
聞言,她笑了,心甘情願的湊上紅唇,極其溫柔的吻了他。
「嗯哼。」門口傳來楚冕不識相的訕笑聲,「看樣子你的恢復能力挺快的,一醒來就知道要發洩獸性,算來你出院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嘛。」
「沒事就滾出去。」楚昊有氣無力的說,恨不能跳起來直接將他轟出去。
「你放心,我馬上出去,你老大好不容易醒來,我怎麼好打擾你們的美妙時光呢!」這回他很識相的馬上退出。
到了門外,楚冕也忍不住在心中感謝老天爺,終於讓楚昊清醒了。
病房裡--
「昊,那時為什麼要衝進來?」
她一直不解,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為他生、為他死,但他又是為了什麼而為她付出這一切?
「廢話!」他冷哼。
這麼顯而易見的理由,還需要問嗎?本想在那天給她驚喜的答案,沒想到是用這麼轟轟烈烈的方式來表達,也算達到驚人的效果了。
但,不懂。她困惑的眸子忠實的表達出她的不解。
「我親愛的紫嫣,如果我不是愛妳,像妳這樣的傻女人,就讓妳被玻璃砸死好了,我又何必浪費自己的生命去救妳,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算了,還連感受一下我的感情也不會。」
一點也不浪漫的說法,卻讓紫嫣的心瞬間燃燒了起來。
「騙人。」她的淚凝聚在眼眶裡,「你明明說過,你只有一顆心,只會給一個人,而那個人是你的天使。」
楚昊笑了,「我的天使一直就是妳,在妳十七歲時,就那麼冒冒失失的闖入我心裡,偷偷將我的心偷了,這筆帳我可還沒跟妳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