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醜。」
「誰說的,美極了。」彷彿為了證實話裡的真誠,天行一根一根地品嚐她指間的肌膚觸感。或許,是不像那些未曾做過家事的貴婦、千金小姐一般柔軟細緻,但泛著粉紅光澤的指甲、皮膚,仍是健康、粉嫩得令人心動。
何況這是雙勞動過的手,就算其中有粗糙、不平滑之處,天行也不會嫌棄,反而會更加憐惜。
嫣然本來可以過得更好,如果他早一點找到她,她就不用經歷這些生活磨難。儘管如此,嫣然天性中的樂觀,讓她沒被險惡的環境打倒、扭曲,依然是十六年前那個可愛、天真的小女孩。天行因此更加憐愛她,不只愛她美麗的外貌,更心折於她比外貌更令人心動的內在純良。
舌尖在她溫潤的掌心滑過,感覺到她的輕顫,天行眼角餘光捕捉到她柔亮眼眸裡的迷惘,顯然是對體內的陌生激情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天行笑了,那笑容是慵懶、邪惡的,再度引發嫣然體內的輕顫。她屏住呼吸。
「好美、好美的手。」將她的柔夷放到頰上摩挲,天行的眼光緊鎖住她。嫣然心神俱醉地迷失在他的挑情下,感覺到他的唇再度靠近。
接下來的這吻,不似上回的淺嘗即止,在吮舔過她的唇瓣幾回後,天行探舌進去她微張的小嘴,深深吻了起來。
不知名的亢奮感覺佔據住嫣然的身體,飄蕩的靈魂被困在體內燃燒的情焰所煎熬。她緊攀住他,渾然忘我地沉溺在他熱情的擁吻下。
天行小心避開她受傷的腳,將她柔軟的嬌軀挪移進強健的臂彎,讓兩人親密相擁的身軀更適合接吻。幽黯的室內光線助長了彼此間的激情,天行發覺自己想要的不只是親吻而已,火熱的唇沿著她修長白嫩的頸間探往衣服裹住的肌膚,引起的一波波悸動,使得嫣然不自禁地嚶嚀出聲。
那嬌柔低啞的呻吟像天籟,更像寺廟定時敲起的暮鼓晨鐘般震醒了他的理智。
只手正隔著衣物托住嫣然沉甸甸的胸脯,嘴唇在她衣襟間肆虐,超越了未婚夫該守的分際。
天行僵硬地摟著她喘息,壓抑住胯下疼痛的悸動,然後輕輕放開嫣然,跳到床下點亮燭光。
失去男性溫暖懷抱的嫣然,暫時性地感到寒冷。眼睛逐漸調適室內的光亮,她瞪視天行站在桌前的背影,心裡空空落落找不到落腳處。
為什麼突然放開她?
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陣難堪突兀地闖進心間,酸澀漫溢過鼻間,喉頭被某種苦澀堵住,嫣然扁著小嘴,輕逸出一聲哽咽。
聲音雖然微乎其微,仍逃不過天行敏銳的聽覺。他倏地轉過身,發現在他努力控制體內旺盛的男性慾望時,心愛的人兒已哭成一團。
「嫣然……」他愕然回到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安慰。「對不起,我剛才太……逾禮了,實在是太想要你了。」
嫣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能被他重新納入懷抱裡,便很滿足了。她貪婪地吸納他溫暖的氣息,蜷縮在他懷中不想離開。
「別生我的氣好嗎?是我不好,成親之前我不會再這樣抱你、親你……」
「不。」她小聲地抗議,心裡一陣赧然。她到底想說什麼啊?心裡模模糊糊,搞不清楚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只曉得,她是多麼眷戀他的懷抱、親吻,不想放開他。
「不願意原諒我?」她聽見他煩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連忙搖頭。
「那是……」
「我……」她埋在他懷抱裡,口齒不清。「我喜歡你抱我……」
天行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是因為這原因才哭的嗎?
他抬起她可愛的下巴,她羞怯地垂下仍沾著珠淚的睫毛,頰上兩團酡紅。
「我以為……」
「以為什麼?」他急切地想知道。
「以為……」抖動著小嘴,她羞得無法連貫言語。「以為你不要我了。」
「嫣然……」好像有無數的蝴蝶在天行胸臆間張動翅膀,分不出是愛是憐還是某種更深刻的情潮湧動,只曉得他再也放不開懷裡的小女人了。
「傻嫣然。」嘴角控制不了往上掀的衝動,他目光灼熱地凝視她精緻的小臉,努力地從腦中尋找適當的字句表達心意。「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只是……只是不想唐突要你而已。畢竟……我們尚未成親,這樣摟抱親吻終究不妥。」
嫣然啊地一聲,恍然大悟地想推開他,天行卻緊鎖住她,不讓她離開。
「反正我們抱也抱過,親也親過,成親是早晚的事,就不必太拘泥這些小節了。」說完便笑嘻嘻地低下頭作勢要吻她,嫣然羞得別開頰,讓那火熱的唇落在頸間。
天行適可而止地輕吮一記便移開唇,仍將她抱在懷裡,拾起被棄在一旁的香囊,在嫣然目光默允下打開,果然從其中找到多年前相贈的金葉子。
「你不是說你表哥沒錢娶親嗎?怎麼沒想到把金葉子給他?」
嫣然無辜地眨著明眸,她根本沒想過這點。是她太自私了嗎?只為了保留一個回憶?
「表哥又沒有心上人,再說我很努力掙錢了。」她為自己辯白。
天行莞爾,嫣然再度脹紅的粉暈,取悅了他。
他捏了捏她肩膀,隨意又道:「對了,當年我給你的訂親玉癿,你收到哪裡了?」
嫣然反射性地摀住胸房正中間。
「我掛在身上。」
「在哪?」天行的眼光不受控制地停駐在她起伏的胸脯。
「在衣服裡面。」她囁嚅地道。
腦子裡撞出她衣服下令人噴血的玲瓏曲線,他忙搖搖頭,揮趕出此刻不受歡迎的旖旎遐思。
「記得當年你抓著我的玉癿玩耍,妮姨要你還給我,你倔強地不肯放手,先母因此起了個主意,提出兩家聯姻。」兩歲時的事,嫣然已沒有多少記憶。只是提到兩人分別謝世的母親,多少有些傷感。
「這樁婚事原來是這樣來的。是我捉住你的玉癿不放,也就是說你並不是真心願意……」她沮喪地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