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現在想辦出院……」
「不行!你還這麼虛弱,應該再休息一下,等一下醫生還要再替你吊一瓶點滴。」
「不必了,」 她連忙搖頭。」我真的沒事,現在已經覺得好過多了,離開醫院應該沒問題。」
「你真的沒關係嗎?」護士狐疑地問。
「嗯。」她笑著點頭。
事實上,她感到十分暈眩、虛弱。但此時此刻,她只想趕回公司。現在公司應該還有人在,不管怎麼樣,她不曾事先請假,就不該突然曠職。
「那……好吧!我請醫生來檢查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你應該就可以離開醫院了。」 見病人道?堅持,護士終於接受她的請求。
例行檢查後,宋靜雲仍然堅持出院,醫生開了一些藥後,終於同意她出院。
離開病房,到樓下櫃檯繳費的時候,宋靜雲看到那枚套在自己手指上的鑽戒。她的意識恍惚了片刻,回過神的時候,她便立刻將手上的戒指褪下,收在皮包裡。她已經下決心,要將這只
戒指還給原雋。醫院前車潮洶湧,為了閃避車輛,她本來打算走大門旁邊的候車道,卻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慌忙轉過身,對方卻已經看到她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正要走進醫院的李美琦,僵在門口,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乍見到李美琦,宋靜雲嚇了一跳。」李小姐,你好……」
李美琦瞇起眼。」你好啊!真巧,怎麼會到醫院來?生病了嗎?」她慢慢露出笑容。眼前這個女孩是宋靜雲,絕對不是她的病人,她很確定。
「沒什麼……」 她看到原雋下車,正往這邊走過來。」李小姐,很抱歉,我急著趕到公司--」
「你到醫院做什麼?」停好車的原雋,已經走到兩人身邊。
雖然不想面對,宋靜雲知道,該來的再也躲不過。」沒什麼。」她垂下頭迴避著地。
「你的臉色很蒼白。」他道。
她沉默以對,低垂的眼神始終沒有正對他。一旁,李美琦敏感地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尋常的尷尬氣氛。
「這麼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去。」 原雋緊盯著宋靜雲閃躲的雙眼。
\'\'不必了,」 因為暈眩,她不得不稍微停頓才接下道:」我可以自己搭公車,況且我要回公司一趟。」恍惚地說完話,她轉身打算離開。
「你看起來很虛弱!」不滿她的退縮,原雋拉住她的手臂。
「阿雋!」李美琦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原雋。對於宋靜雲這個女孩,原雋的關心似乎太過火了!」不要勉強宋小姐了,等一下你不是要陪我一起回家,見我父親嗎?」她望向宋靜雲,眼神有一抹防備的冷霜。
白天的陽光有些刺眼,寶石反射著日光,讓人不得不注意到李美琦手上的鑽石戒指--華麗的款式,就跟收在她皮包裡的戒指,一模一樣……宋靜雲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原雋注意到她的視線,停留在李美琦的戒指上,他英俊的臉孔掠過一抹陰沈的合影。宋靜雲清清楚楚他看到他沒有表情的俊瞼.有一扶殘酷的冷靜。彷彿,將戒指送給自己時,他已經料到
會有這一幕。
「原先生、李小姐,我還要趕回公司,對不起。」僵硬地轉過身,宋靜雲蒼白的臉孔已經完全失去血色。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殘忍……
「等一下!」李美琦突然叫住她。」宋小姐,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沒事嗎?」她優雅的聲音,聽起來像朋友一樣充滿關切。
宋靜雲停下來,她機械式地回答:」醫生已經檢查過了,沒什麼關係。」
「是嗎?」李美琦走到她面前,乍看下像有意擋住她的去路。」宋小姐,我覺得你跟我剛認識你時,有很大的不同--我這麼說的意思是,我是一名精神科醫師,最擅長的,就是觀察病人的情緒。」
「謝謝你,李小姐,我的精神很正常,惟一脆弱的。」她頓了頓,垂著頭落寞的輕笑。」……只有我的意志力。明知不可而為之,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原雋的臉色微變,他深沉的表情略微動容。
李美琦瞇起眼,陰晦的視線不露痕跡地移到原雋身上。」不要太自信了,宋小姐,精神病患通常不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她嗤笑,用詞刻薄;完全不像一名專業醫師。」有很多時候,他們根
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或者正在做什麼!有可能前一刻還在家裡,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置身在別處;更可怕的是,有的時候閉上眼睛前還是白天,一眨眼卻已經天黑了--好奇怪啊!那些失去的時間哪裡去了?他們自己不知道,但是另一個\'他們\'也許一清二楚
「美琦,你到底想說什麼?」 原雋打斷李美琦的話。
「宋小姐,你知道有多巧嗎?」 李美倚咧開嘴詭異地笑著,置若罔閒地往下說:」我專門跟這種病態人格接觸,在我手上就有很多這樣的案例,其中有一個病人居然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更離奇的是,你們的名字還完全相同!」
李美椅瞪著宋靜雲,後者空洞的眼神,顯示她正在承受這番話,所造成的衝擊……宋靜雲看到原雋注視自己的眼神,那充滿不瞭解、懷疑、研究的視線……
「我最後一次,接觸到這個病人的時候,她居然試圖告訴我--她正打算毀滅自己的原始人,」李美琦瞇起眼,帶著笑容的眼神卻異常的冷酷。」因為這樣,所以我必須警告你--要小心,不要做出一些超越能力和道德的事,讓另一個惡魔有可乘之機,因為罹患多重人格障礙的患者,最容易疑神疑鬼。最容易喪失自我、最容易因為別人的眼光而崩潰--」
「夠了!」原雋拉住李美琦,用力將她扯到自己身後,制止她再繼續造成傷害。宋靜雲空洞的眼神,讓他莫名其妙的心痛。曾經,他以為除非失去名利和權勢,他不可能有心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