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被愛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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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只能怪她識人不清吧。這樣理智的做下結論後,心還是依舊疼痛,茫然淒切的眼光仍向另一端窗簾拉上的落地窗望去。

  他睡了嗎?

  薄紗窗簾透出來的燈光昏昏黃黃,大概是從床頭燈透洩出來的。這麼說,他已經睡了?

  雙腳似有自己的意志般,走到那扇落地窗前,伸向門戶的手停在半空中,在光影映照下,越發的欺霜賽雪,抖的如寒夜淒風中的枯枝殘葉,最後還是頹然放下。

  她這是做什麼?三更半夜去找他,只怕凌志燁會將她瞧的更加不堪。她已經夠丟臉了,何言取其辱?

  然而掛在眼角的殘淚,卻透露出千古女子「縱被無情棄、不能休」的癡心,緊咬住下唇,舉步艱難的走回自己的窗口。

  進去吧,夜深露重的,還賴在陽台做什麼?

  輕歎口氣,腳步就要朝門裡踏去,才發現那道落地窗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咦,她明明記得沒關啊。

  春天狐疑地瞅著窗戶,向來清明的大腦,不會在落水時被摔壞了吧?變得糊塗,連幾分鐘前自己有沒有合上落地窗都不記得。

  再度喟歎一聲,伸手向窗戶推動。

  怎麼會這樣?

  落地窗一動也不動,春天使盡吃奶力氣一推再推,再推又推,推得滿頭大汗,那道落地窗依然頑強如故。

  她貼著玻璃朝裡看,窗戶內的房間景象跟她離去時一樣,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到底是誰把她鎖在門外?

  她不死心地敲著玻璃,咚咚咚敲了半天,沒人理會。

  春天氣餒地坐在陽台上的雕花鐵椅,靠在鍛鐵製的雕花桌面拄著頰,束手無策。

  這下糟了,難道真得餐風露宿一夜嗎?

  手掌在臂上爬滿被夜風吹得畏寒的雞皮疙瘩上磨擦,單薄的衣服抵擋不住夜晚的涼意。她要是真在陽台待一整夜,非得重感冒。

  起身重試一遍,情況沒有絲毫改善,春天這下真的絕望。

  在長方形的陽台走來踱去,眼光飄向志燁的窗戶。該不該向他求援?她抓著頭髮,陷入掙扎中。

  凌志燁會不會乘機取笑她?會不會以為是她編造出來,只為了見他?會不會狠心將她拒於窗外,不搭理她的求救?

  又或是熱情的展開雙臂……呸,絕不能存有這種想法。春天頰面飛紅,一顆心蹦跳不停。她不是紅拂,他也不是李靖,難道她會夜奔他嗎?

  在發生那麼多事,她若還對他存有絲毫癡心妄想,她就是大花癡!

  她之所以想去敲他的窗,純粹是不想得重感冒。志燁若有絲毫騎士精神,該當伸手救援。他只需打開落地窗,讓她借道返回自己房間,從此之後,兩人再沒任何瓜葛。

  雖這麼想,敲向那扇窗的手依然抖個不停,最後只能貼在玻璃上,只是沒想到微一用力,落地窗竟然被推開。

  意外之下,春天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從可容一人進入的縫隙閃進去,合上窗戶,目光遲疑地掃了房間一遍。

  雪芬曾在志燁不在時,帶她來參觀過房間,對臥室的佈置仍有印象。所以在第一時間內,先找到床的位置。

  巨大的雙人床上空無一人,其他角落也無人跡,正感狐疑時,注意到浴室傳來的嘩啦聲響。原來凌志燁在洗澡,她正好趁此機會「借道」回房,免除兩人碰面的尷尬。

  說不出是鬆口氣,還是失望,但這樣的結果最好。舉步朝門口走去,越接近浴室門,心跳得越劇烈,幾乎要蹦跳出口腔。

  記起他溫暖、結實的胸膛,那充滿力與美的肌肉線條,強烈散發著男性魅力。春天口乾舌燥,雙膝發軟。

  她對自己承認,她也是那種好色甚於好道之人。沒辦法,連孔夫子都說食色性也,她這樣的平凡人怎麼可能逃得過志燁男色的誘惑。何況他的身材真的不賴,她看過幾本男性寫真集,凌志燁毫不遜色。

  加上那張性格迷人的臉,寬長的男性眼睛內斂、結實,顧盼之間流露出來的颯爽之色,堅毅中透著冷酷,被他眼光一掃,像被電擊中,霎時迷失芳心。

  他是有令她著迷的條件,喜歡他一點都不困難,倒是死心絕望就變得艱難了。

  輕喟一聲,回神過來時,發覺自己正站在浴室門口發呆。羞窘交加地想立刻舉步離開,沒想到浴室門在這時候打開,一團熱氣從裡頭擴散出來,蒸騰的霧氣遮蔽了春天的視線,朦朧中依稀見到一具男性胸膛,嚇得她蹬蹬蹬後退。

  「春天。」志燁邊忙著圍住腰間的毛巾,邊訝異地喊道,驚喜交加。

  「我……我是借過……房間……窗子打不開……我想應該可以……」她語無倫次地解釋,眼光不自覺地瞄向圍在他腰上岌岌可危的毛巾,吞嚥了一下口水,邁著抖動不停的小腿想繞過他潛逃向門口,志燁卻老擋在身前。

  「我沒想到你會出來……哎,反正,請你讓開好嗎?」強烈的男性氣息佔領她的呼吸,春天幾乎要暈厥過去。志燁像是沒察覺似的,直往她靠過來,害得她手掌癢痛,好想伸過去碰他。

  真沒危機意識的男人,不怕她攻擊他啊!她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春天……」她沒對他出手,他倒對她出手了。面對志燁伸向她的猿臂,春天嚇得跳開三步,離門口更遠了。

  「都說只是借過了,你還不讓?」她色厲內荏地嬌嗔,膝蓋抖得快散掉了。

  志燁深沉的眼瞳閃過複雜光芒。

  照理是不該強留下她,可是,他很清楚若放春天離開,他們這輩子不可能再有交集。

  對她難以理清的感覺,肇始於六年前的偶遇,若不是羅彥廷派人追查她,志燁不會進一步想知道她的事;而隨著深入瞭解,對她的迷戀加深,發現時一顆心已難收回。逃居國外,是為了阻止飛向她的心繼續沉淪,沒想到這次回來,還是遇上她,蟄伏的情意終於破繭而出。

  春天對他似乎亦有情,若不是瑪雅出現破壞這一切,兩人合該親吻擁抱、互訴情衷,而不是互相攻擊、仇視。演變到這種局面,實非他先前所能料及。想要安撫她,求得她諒解,春天卻連見面都不肯。還以為今生無緣,沒想到她會主動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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