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麒明顯地認為伊人所照料的朋友是個女人,而從電話中,伊人也沒聽出他的誤解,只簡單地回答:「目前沒事,不過我還要陪他一下,晚點再回去。」
「嗯……好吧。」奕麒考慮了一下才同意。「不可以太晚喔,爸媽不在家,我是長兄為父,要負責你的安危。」
「哥,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伊人不悅地抗議,又跟兄長咕噥了幾句,才掛上電話。
誰知電話才剛掛斷,又鈴鈴鈴地響了起來,她順手接過。
「喂。」她嬌柔的聲音讓電話那端的人嚇了一跳,三秒鐘後才遲疑地開口。
「請問傅彥豪先生在嗎?」
伊人也嚇了一跳,這不是雷宗佑的聲音嗎?他打電話找彥豪做什麼?正當她遲疑著該不該表明身份,跟雷宗佑問個清楚時,彥豪裡著浴衣從浴室走出來。
他渾身清爽,顯然剛刮過鬍子、衝過澡,看向她的熱烈黑眸有著明顯的疑問。
「等一下。」伊人請彼端宗佑稍待,將話筒朝走過來的彥豪遞過去。
「喂……」彥豪機警地看了伊人一眼,眉毛蹙了起來。「嗯,我知道……好,嗯……什麼?呃,沒事。那就這樣了,再見。」
掛上電話後,伊人捧著頰納悶地問道:「雷宗佑找你有什麼事?」
彥豪明顯地僵了一下,眼中精芒一閃。「你怎麼知道是雷宗佑?」
「我一聽聲音就知道了。」
「原來你跟雷宗佑這麼熟,一聽聲音馬上知道是他。」彥豪酸溜溜地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同事關係啊。」伊人率直地回答。「你跟他呢?」
彥豪學她一樣滑溜地道:「同事啊。宗佑以前在我手下做事。」
「就這樣?」伊人狐疑地問。「他不可能只是打電話來跟你問好吧?」
「當然不是。」彥豪回答得很快。「我請他幫我查一些帳。你知道宗佑有會計師的執照吧?」
「嗯,我知道啊。」
「我們別談他了。」彥豪走到涼掉的早餐前,蜂蜜蛋卷雖然已經軟掉,他仍吃得津津有味。
「我不知道你的手藝這麼好。」他拍拍肚子,似笑非笑地誇讚。
「你不知道的事才多呢,正如你也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伊人意有所指地說。
「是嗎?」彥豪避重就輕地笑道:「看來我們得好好溝通,讓彼此更瞭解才行。就從這盤蜂蜜蛋卷開始如何?」
於是,他們從伊人在七歲時就學會做蛋卷開始,聊到彥豪在美國的求學生活。晨光透過落地長窗斜射進來,照在這件優雅的單身貴族寢室。彥豪煮了一壺熱騰騰的咖啡,倒入素面的骨瓷咖啡杯裡,配合著濃濃的奶香,使得滿室飄香,再加上雷射唱盤播放出的古典音樂,將氣氛帶入最浪漫迷人的境界。
然而,在這種活潑愉悅的氣氛中,還是免不了會有靜默的時候——那便是這對有情人忍不住伸手碰觸對方,繼而互相親吻的美妙時刻。
時光在這種親密的氣氛下過得特別快,儘管他們仍意猶未盡,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了起來。彥豪和伊人不願浪費時間到外頭用餐,打電話叫來外送的披薩後,繼續他們的話題。一直到日照逐漸西斜,伊人為了不讓家裡的兄長擔心,只好暫時和彥豪分開,但他們都知道離別不會太久,永遠有令人期待的明天在等待他們。
當伊人的轎車逐漸從視線遠離,彥豪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天,他將展開今生最熱烈的追求行動。他再也無法等待,多瞭解伊人一分,對她的渴望便越深切。
儘管她現在已離開他的懷抱,但彥豪仍可以感覺到她輕淺而誘惑的呼吸拂在臉頰上;纖細而柔軟的手臂纏繞在他頸上;鎖住他靈魂的帶笑眼眸正含情脈脈地凝駐在他身上,看得他全身發燙;還有她那張暗示著允諾和熱情的可愛紅唇。噢,他怎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才分離幾分鐘,他已開始想念她。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耐心等待,等待伊人體內羞怯的熱情被他喚醒,等待她心甘情願的屬於他。而那將是一件美好的事。
他滿足地歎息,知道沒多久傅家將再辦另樁喜事。
彥傑在跟伊人討論完一樁公事的空檔,漫不經心地問:「週末夜你到底瘋到哪裡去了?奕麒找了你一個晚上。」
伊人心虛地臉紅起來,嬌聲問道:「大哥有打電話去你們家啊?」
「還說呢!晚上十二點打來,把我和雪萊從夢中驚醒。」彥傑抱怨道。
「對不起啦。」伊人歉疚地說。「大哥太大驚小怪了,我根本沒事。」
「是嗎?」彥傑懷疑地輕哼。「雪萊昨天早上打電話去你家時,你還沒回去呢。奕麒說你在陪伴一位受傷的朋友。」
「嗯。」伊人避重就輕地轉開頭,臊紅著臉不敢面對彥傑探究的眼光。「他撞到頭,我不放心,陪了他一晚。」
「不止吧?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需要你陪?她家裡的人呢?」
「呃,這個……」正當伊人支吾著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時,門口傳來幾聲輕敲,美君興奮的探進頭。
「伊人,警衛剛才送上來一束花,說是花店的人送來的。」她從身後拿出一束玫瑰,高興地笑了起來。
「美君,是哪個帥哥送你的?我認不認識?」
美君噗哧一笑,調皮地說:「你是鐵定認識的,而我就不知道了。除非——」她故意拉長聲音,椰揄的眼光睨向伊人。「我改名叫宋伊人才會知道。」
「是送給我的?」伊人大吃一驚,會是誰送花給她?
「我看看。」彥傑站起身,搶到美君身前接過花束。
二十朵長莖珊蔓莎,每一朵的花形都飽滿無瑕,擁有絲絨般動人的深紅色。彥傑只消看一眼,便知道這束花不便宜,尤其又是在臨近七夕的這段期間。
他的視線落到附在花束裡的小卡片,看了伊人茫然的表情一眼後,拿起來展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