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追愛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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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套、鞋襪都沒問題,但三年前學校稍微改過了百褶裙的款式,繡線也改用深藍色,在裙擺處繡了精緻的花紋,此刻她跪在他身旁,他看得分明,她的裙子繡線是綠色,裙擺也沒有花紋,是舊式的百褶裙。

  不,不只這樣,還有某些地方不對勁……

  「你們姬家不是人人都會法術嗎?」女孩哼著,「外面把你們傳得無所不能,連九玉公會都敬你們三分,怎麼你這麼菜?」

  「有天分的人當然生來就會,沒天分的人就得修練,修練還不一定練得成,不是人人都會的。」

  「你應該屬於沒天分的那一種吧?」她不客氣地嘲弄。

  「大概是吧。」他不以為忤,拉高褲管,以便她包紮。「我原本什麼也不會,兩年前某天上足球課的時候被人絆倒,撞到球門,因而腦震盪,才開始對這些事物有感應,後來才正式拜師學習。」這件事實在太離奇,他說到這裡,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她冷冷瞧著他略帶孩子氣的笑顏。被她譏嘲,還笑得這麼高興?

  「沒……沒什麼。」她好凶啊。姬秀和唇畔的笑尷尬頓住。

  「看你這副德行,你們的女使八成沒什麼了不起。」

  「不是這樣的。」他溫言解釋,「我們族裡的男人因為不可能擔任女使,即使有靈力,通常也不會去修練,所以族裡的女人都比較強,而女使當然是我們全族最強的人——」

  「換言之,你是差勁的姬家男人中最差勁的一個?」

  她不但凶,而且說話好刻薄,偏又字字一針見血,說得他無言以對,只能難堪地點頭,「雖然南宮老師說我資質不錯,可是我做什麼都比人家慢,法術的學習也慢——」

  「連講話也慢。」慢得她都聽不下去了。她將手帕綁好結,放下他的褲管。

  「謝謝。」他取出面紙,讓她擦拭手上的血跡。她冷銳的眼神看得他不自在,又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再次重複,「謝謝。」

  她蹙起了纖勻的眉,瞪著他低頭清理身上的凌亂。

  這人是什麼個性?她傷了他,他全無怨懟之意,一直保持著笑容,末了還跟她道謝?

  不過,他笑起來倒是挺好看的,溫吞的笑顏,彷彿不知生氣為何物,不管她如何尖酸諷刺,他總是用一雙彎彎笑眼對著她,倒讓她覺得自己在欺負他。

  她對姬家人的氣仍沒有消,卻無法再對這個溫和的男孩疾言厲色,哼道:「好吧,我就放過你,直接去找你們的女使。她在哪裡?」

  「她……」她若與女使正面衝突,後果不堪設想。說個小謊吧。

  姬秀和心虛低頭,「她去日本了,參加一個關於超自然現象的大型研討會,可能要一個月才會回來。」

  「那麼久?」她不耐地擦腰,沉吟片刻,霍然起身,「替我轉告你們女使,總有一天,我刁念萸會打得她一敗塗地,替我爸媽出一口氣!」轉身要走,腳步頓了下,匆匆瞥他一眼。

  「你……記得去看醫生,處裡一下傷口。」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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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她說,她姓刁。

  在他記憶中,六歲那年,族裡發生過一件大事,當時事情鬧得很大,還有記者來山裡採訪,詳情他不記得了,只記得與女使對立的人,擁有「刁」這個很特別的姓氏。

  女使除了為民間驅除妖邪,也會接受民眾或公會委託,去調查假借神靈之名招搖撞騙的神棍。聽那女孩的口氣,莫非當年是女使誤會了她父親,逼得對方羞憤自殺?

  隔天下了課,姬秀和一頭鑽進圖書館的書報室,將十年前報紙的微縮膠捲一捲卷找出來,很快便找到相關新聞——

  ……天擎教派,創立者刁湖盛自封為教主,信眾達上千人,每年收受獻金數億元……信徒指控,刁湖盛強逼信眾捐獻,並以邪術控制女性信眾,詐財騙色……警方邀請亞洲區最大超自然研究組織九玉公會,與姬族女使加入調查。警方表示,超自然說法只供參考,警方仍會憑科學方式辦案……

  信眾指控,刁氏夫妻利用幼童進行邪術實驗,行徑殘酷,令人髮指……刁湖盛遭判刑確定,其妻因罪證不足,不予起訴……刁湖盛在獄中上吊自殺,公會副會長也在晚間暴斃,公會人士指出,副會長乃是遭到咒殺,施術者……

  報導中屢屢提到「邪術」兩字,令姬秀和皺眉。

  他在族內藏書室看過關於邪術的記載,邪術之所以被視為「邪」,是因為施術者為了一己私願,以人力強行扭轉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這在靈能界是絕對被禁止的,即使施術者沒受到法律制裁,公會的人也不會輕易放過。

  各大報的報導內容相差不多,都指出刁湖盛以宗教之名詐財騙色,其妻也參與其中,他們的女兒被提及的部分卻不多。

  ……刁氏夫妻育有一女,體弱多病,因家庭變故而加重病情,已向就讀的學校請假,在家休養……在丈夫判刑確定後,刁母全天在醫院陪伴女兒,但病情並沒有好轉……該女轉入醫院,情況危急……

  報導附了一幀那女孩的照片,是母親帶著女兒從醫院出院返家的照片。顯然因為刁氏夫妻的所作所為人神共憤,記者故意清楚拍到了母女兩人容貌。

  看到照片中人,姬秀和頓時愣住。

  她……十年前是那副模樣?那她現在……怎會是這樣?

  這種事醫學絕對辦不到,除非,她母親確實使用了被禁止的法術,這也就能解釋她為何有那般強悍的力量。

  可她是她的親生女兒啊!什麼樣的母親會把邪術用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想起那女孩憤恨的眼神、決絕復仇的態度,還有她偏邪的法力,他打個寒噤,憐憫之意油然而生。

  她,應該不知道母親對自己做了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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