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是忘了,也許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但是這份「和好餐敘」的誠意,已然掃地。
她頹然繼續罰站在門簷下,抱著沉重的大禮物懲罰自己。
她不應該用那麼狹窄的心態去揣想他們兄妹倆,人家或許真的臨時有什麼要事,才趕不回來,她卻滿腦子只想著自己受創的情緒。
不,她才是最差勤的那一個。因為她根本不是在擔憂他們兄妹倆,而是獨獨掛慮著他。
反覆的思索,淪為無止無休的折騰。
等到雁非自一輛出租車飄逸下來時,她已全然麻木。
「麗心?你跑到我家來幹嘛?」都十一點多了,待在這裡想嚇死人啊?
為什麼只有雁非?他人呢?
「你要進來嗎?」雁非一身自音樂會回來的盛裝,不耐深夜寒兩。「外面好冷,你喝個東西再走吧。」
「妳哥呢?」
雁非楞了下開鎖勢子,回頭呆視。「你不是來找我的?」
她這才注意到麗心懷裡捧著的大箱子,包裝得十分細緻。
「你到底是來幹嘛?」有夠詭異。
「你哥約我今天來你家吃飯,順便幫他慶生。」
「啊?」她有沒有聽錯?
「他明明跟我約好了今天六點到你家來,我們三個一起吃晚餐。」
「他沒跟我說有這件事啊。」何必那麼委屈。「你確定是今天嗎?」
「從他跟我約好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確定著是今天!」
她知道,她的冤訴太露骨、太招搖,一定會被雁非視破她的心態。可是此刻的她根本沒心情去顧忌、去在乎,她只想要找出答案。
雁非傻住,和麗心一起待在門口。她沒有處理過這種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哥是有很多風流帳沒錯,但是從沒留下任何爛攤子,那眼前的薛麗心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會不會我哥是跟你說著玩的?」
這種事情可以說著玩?
「因為我哥前天就出國了。」
她不懂。「怎麼會出國去了?」
「他向來一時興起,愛跑哪就跑哪。他前天只隨便跟我交代一聲,說去巴伐利亞看AUDI特展,過幾天會回來,人就不見了。」
「那要幫他補慶祝的生日呢?」
雁非嬌顏皺成一團。「現在就幫他慶生,也太早吧。」若說補辮,更是晚得離譜。
「他不是這個月生日剛過嗎?」
「你從哪聽來的?他的生日在年底耶。」距現在至少半年多。
麗心呆掉,木頭似地抱著大禮物發怔。
又被耍了。
上次被他一耍,失手摔碎了要送給凱哥的大禮。這次又被他一耍,摔碎了滿懷期待的芳心。
雁非見狀,知道大事不妙,趕緊笨拙地圓場。「我看我哥一定是忙過頭,不小心忘掉。他常常這樣,人隨著腦筋到處轉,忘了週遭的人──」
「不,他不是不小心忘掉。」小臉異常嚴肅。「而是故意的。」
她發誓,絕對要他為此付上慘痛的代價!
的確很慘痛。他後來甚至因為得知她的報復行動而引發強烈肢體衝突──笑得在地上打滾,不小心撞到,頭破血流。
第四章
他知道F對她圖謀不軌。因為他是男人,他很清楚F對這樣鮮嫩可口的獵物會有什麼想法。
其實他和F一樣賤,都企圖獨佔她。但他自認比F賤得有格調,因為F的打算是將她列入玩伴之一,他卻想要讓她成為唯一。
可惜的是,他胸懷如此清純大志時,人正躺在美女們之間,浴袍與泳衣等散落在池畔,在騎陽下舒展縱慾過後的疲態。
當他什麼樣的女人都上得了手,那感覺就像凱子饕客,天下美食任他品味。卻也因為沒有限制、沒有阻攔,在什麼都能吃的情況下,什麼都嘗來乏味,飽餐一頓仍覺空洞。
愈是碰不到她,他愈是飢餓。
他渴望限制,某種為了她而堅守的鐵則。他甘願為她忠貞,非關道德情操,而是渴望有個取捨的標準:有她為伴,就不能與她以外的女人做愛。
這是她的價值觀,他樂意配合。可是……
再也不能與各色美女們酣暢做愛,對男人是嚴厲的酷刑,所以寧可不結婚,以保持自由上床的權益。隸屬於一個女人的感覺太可怕,雖然很幸福甜美,但犧牲太大。
他本想因此放棄她,放棄終生效忠她一人的貞潔牌坊,卻半路殺出F。
他可以自動放棄,但不能容忍被搶。而且,多了一個識貨的人,他備感不爽。
所以,他先下手為強,擄走她。
「郎,你在寫什麼啊?」義裔美女挺著赤裸酥胸,身上只繫著條丁宇褲,小麥色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你要的冰啤酒。」
她率性地往躺椅上的壯漢丟去,一手扠腰,另一手舉瓶海灌自己。
面對如此豪放的冶艷胴體,他閒懶想到的卻是在陽光下苦命伏地除草、紅通通的汗濕臉蛋。
她永遠也不知道那樣的她有多性感,讓他每一條肌肉都為之緊繃。為了分散過度集中在下半身的火力,他還當場胡扯八道一大串,以穩定軍心。
「郎,給我喝一口。」
隔壁躺椅上的另一名墨鏡美女朝他伸手,擺動修剪完美的長指。
對於身畔一絲不掛的白種辣妹,他心如止水,只專注地回憶著包得密不透風的東方娃娃。
「嘿,你是曬昏了嗎?」義裔美女俯騎在他身上咯咯笑,憑蕩的雙乳微微顫動,鬈曲長髮因著她的傾身而垂在他臉側。「還是你的電動馬達累壞了?」
玉手頑皮地撫在他飽滿的泳褲上,酣然嚮往。
長髮籠罩的嬌顏情慾高張,他卻閉眸輕歎。他現在才發覺,他比較喜歡短髮的。
美女正要挺身馳騁之際,感到他腹肌上擱的筆記本頗礙事。才正要伸手掠開它,不料自己竟先被他給淡淡掠開。
「抱歉,沒心情。」
啊?!義裔美女皺眉大瞪,質疑是這句英文文法有問題,還是講這話的人有問題。
一旁的白種辣妹竊竊幸災樂禍,故作灑脫。「郎,你不是都用NOTEBOOK做旅遊紀錄嗎?該不會是半途摔壞了吧?」竟操起傳統手工業,祭出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