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雅!」他的口氣加入了一絲嚴厲。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苦惱的看著他。
「你到底怎麼回事?」這次他放柔聲調,注意到她在街燈下的蒼白臉色。
「你不是應該很明白怎麼回事嗎?」她瞪著他反問,「我把一切弄得一團亂,我當時根本不應該要你做我的司機,我一開始就錯了,我原本該是開開心心的等著嫁人,現在呢--我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把頭一甩,走向大門,他也尾隨著她。
「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
「有什麼不好?」她轉身面對他,「你可能會毀了我的人生。」
「如果你之前打算過的人生是錯誤的話,我一點都不遺憾毀了它。」
「你……」她不由語結。
「其實你要受人囑目有許多方法,你要錦衣玉食也不一定得要嫁入豪門。」艾爾歎道,「你是個工作能力卓越的女人,你要的東西可以靠自己爭取。」
「你說得倒很容易。」她冷哼一聲,找到鑰匙將門打開,率先進門,「今天要不是因為我是何擎天的乾女兒,你以為我有那麼容易就爬上今天在公司業務主任的位置嗎?」
「當然不能否認,這個世界有些陰暗面,」他的口氣有著無奈,「有些事情是有關係好辦事。」
「很高興你明白這一點。」她脫掉鞋子,將自己丟進沙發裡,「我該打個電話給安能道歉。」
她方才將幾乎赤裸的他丟在床上,她還記得她離去時,他臉上驚訝的表情。
「你不需要。」他制止了她的動作。
「我不需要你來教導我做些什麼事,」她撥開他按在電話的手,「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又是身份?!」他幾乎搖頭大笑,「你到底以為我是誰?」
「你又以為你是誰?」她將自己的苦惱化成氣憤全部投向他,「你是我的司機。」
他因為她的話而渾身一僵,「那在日本發生的一切呢?」
她一愣,久久才緩緩搖頭,「那已經過去了,那些過去並不能代表些什麼?」
「你怎麼能這麼說?」艾爾震驚的看著她,這一輩子,第一次有人把他的真心放在腳底下踩。
關雅緊閉雙眼歎了口氣,對這個話題再被挑起感到無力感漸深,「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的身份相差太多。」
「我並不認為!」他一把捉住她,強迫她抬頭看著他的銀眸,他的眼神之中有著不解。「我可以給你很好的未來。」身為格羅王子,他可以發誓不會讓她吃一丁點苦。
「有比我嫁給李安能還好的未來嗎?」她推開他的手,「你不懂嗎?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使自己擺脫貧窮,我要過的是上流社會的生活,不是浪漫卻不實際的感情,我要的你給不起。」
「你從不給我機會,你怎麼知道我給不起?」他的口氣在不知不覺之中加了嚴厲。
「我不是瞧不起你,我知道你很有才華,」她對他嚷道,「但是你有沒有問過自己,你這一輩子最喜愛的是什麼?」
「我早告訴過你,我喜歡旅行與音樂!」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對!」關雅諷刺的點頭,一雙黑眸直視著他,「旅行與音樂!你興匆匆的告訴我,你喜歡這麼不切實際的東西。你有沒有問過我,你所喜愛的東西在我眼中看來代表著什麼嗎?」
艾爾皺起眉頭,等著她告訴他。
「代表著貧窮。」
「貧窮!?」好一會兒他根本沒有反應,只是無語的看著她,最後他的銀眸轉寒,「我並不貧窮。」
「我一點都不懷疑--在精神上,你比任何人都來得富裕,」她停住口,愛莫能助的看著他,「但是在物質上……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窮人,我若現在把你趕出去,你可能連你的明天在哪裡都不知道。」
「我的明天?!」他因她的話而微微失神,以往他總按著格羅皇室的規矩在行事。
他是眾人眼中脾氣最好、氣質最佳的一位王子,或許在某個角度而言,有人會以為他是個毫無主見的人,實際上,他明白自己只是喜歡安於現狀,但他可不會連自己的明天在哪裡都不知道。
「不要給我們彼此製造問題了,」她煩躁的說道,「我已經夠煩了。」
她轉身登上樓梯,對他這麼心狠,她的心也在滴血,但她真的害怕失去現有的一切。
縱使愛他,也不能使她放棄這一切的生活。
她竟然可以這麼對他說話!艾爾幾乎被她打擊在地,他銀眸中的怒氣幾乎能使水結成冰。
二話不說,他尋著她的步伐登上二樓,他猛然的拉開她的房門,他承認自己忘了敲門,但現在他氣憤的無法去注意這些小禮節。
坐在床上的關雅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看到他的表情,她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你做什麼?」
他直步走向她,捏著她的下巴,氣沖沖的問道:「我該離開嗎?」
她的心在顫抖,理智上,他是應該收拾好一切屬於他的東西,然後永遠的離開她的生命,但在情感上,她卻無法接受他離開的事實。
「我不希望你離開。」
他揚起眉,音調冰冷而有禮,「為什麼?留一個配不上你的男人在身邊,你在想些什麼?」
「總之,我還不想你離開!」她想推開他,但卻無能為力,與他比蠻力當真是自取其辱。
「你很自私!」艾爾諷刺的說,「我真疑惑我為什麼會愛上你?」
她看著他,眼眸因他的話閃過一絲受傷害的神情。
「你想,若你的李公子知道你跟你司機上了床,他會有什麼反應?」
關雅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恐的看著他。「你不會這麼做。」她臉色蒼白,眼色幽黯。
她的表情令他的心一緊,「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他露出自嘲的笑容,「因為我不會傷害你。」
他的話使她內疚而心虛,她垂下眼眸,沒有勇氣看他,或許在她口口聲聲說他配不上她的同時,事實上,是她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