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於軍擔心在他們還沒找到避雨地方之前,雨會下得愈來愈大,他不解她為什麼停下自己的腳步。
「等一下!」像是下定什麼決定似的,段雲輕甩開他的手,跑回沙灘上。
「段雲?」於軍的目光疑惑的追尋著她的身影。
就見她在沙灘上單腳跳過來、跳過去。這時,雨和風也隨之愈來愈大,他瞇起眼仔細的看著她。
「知道我寫了些什麼嗎?」跑回於軍的身旁,她抬起頭,看著他專注的臉龐問道。
於軍沉默了好一會兒,對落在身上的雨滴似乎毫無所覺。最後,他微微的搖搖頭。
「這是……」
「走吧!」於軍打斷她的話,拉起她的手,「雨愈下愈大了。」
段雲默然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最後勉強一笑緩緩的離去。
沙灘上段雲所寫的──ILOVEYOU也因潮來潮往而緩緩消失。
※ ※ ※
這種沉默對她而言是一種無言的懲罰。
「其實,你可以老實告訴我,你並不喜歡我。」受夠了一天來的尷尬以對,段雲終於忍不住在飛回台北的飛機上打破沉默,「我可以接受你的答案,反正打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已經知道我不是那種可以吸引你的女人;你一定認為我還只是個小女孩。」
於軍在腦海中仔細思索著她的話。他知道自己的態度刺傷了她,不過他卻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
「其實以妳的年紀,」於軍緩緩的說道,「妳是還小,但也不算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不過,我並不適合妳。」
「說這種話,很婉轉但也有點傷人。」她不太能接受他所說的,「我們根本沒有開始,又何來的適合與否?反正你認為我配不上你就是了。」
「傻瓜,是我配不上妳!」輕撫了一下她的頭,於軍誠實的表示。
「何必這麼說呢?」聽到他的話,段雲淡淡一笑,「我一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我卻從不貶低我自己。」
「我不是貶低我自己,而是陳述事實。」與她交談這些事,實在不是件自在的事,他竟發現自己焦躁得想抽煙。要不是現在在機上,他敢肯定自己會毫不猶豫的拿出煙來抽。
「只要是跟我談到家人或是過去,你總是神神秘秘的。」段雲聳聳肩,對於這種結果雖然失望,但她也不想強求,「我看得出你不想多談那些事,但我卻不認為你的家人或者是過去會讓你配不上我。其實你只要說一句你並不喜歡我,我就可以諒解。」
直視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於軍忍不住輕笑出聲,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可以算是友情也像愛情的吻。
「你──」她吃驚於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對他的表態感到無所適從,她不懂他吻她的意義?
「我只希望妳知道自己選擇了些什麼。」於軍口氣輕柔的說道,手還揉著她的後頸項,「還記得妳那天在海邊對我說的話嗎?」
她搖搖頭,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
「我很難去追尋到我的幸福。」
段雲有些吃驚他會用她所說的話來反駁她,「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只是不想你跟你家人的事情成為你追求幸福的絆腳石罷了!」
「這算是一種冒險吧!」於軍笑道,「妳並不真的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我的過去、我的背景、我的一切一切,而妳竟然那麼大膽的想跟我成為一對?」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冒險。」事已至此,她也不在乎自己是否顯得太過不知廉恥,她只知道若不把話說清楚,她以後一定會後悔,「我那天也說過了,我喜歡冒險的感覺。而且,你的過去已經過去,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影響。我看到的是你對律爵的好,那種不是兄弟,卻有著比兄弟更親的手足之情,有這種熱心腸的你絕對不會是壞人。」
聽到她的話,於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底深處也頗渴望與她談場認真的戀情,但是過去……
「妳會後悔……」
「那就等我後悔再說!」她直接打斷於軍的話。
直視著她,她眼神中的坦率令他心驚,他被這種全然信任的目光直視著。
「我從不輕易讓人介入我的生活。」於軍的手輕觸著她的臉頰,「給我時間好嗎?」
她點點頭,「至少有點進展。」
「什麼?」他不解。
「我不想自己成為一個膽怯的人,所以才向你表白。」她低下頭,露出一個笑容,「雖然結果不盡理想,至少你以後應該會尊重我一點吧!」
「我一向很尊重妳。」
「是啊!」段雲點頭認同,「只要不要提到你不想提的事,你是滿尊重我的。」
於軍聞言,微微一愣。
「我沒有抱怨的意思。」她連忙澄清。
「我知道。」於軍口氣輕柔,要她放心,「我自己的脾氣,我當然比別人更加明白。」
看著他,她忍不住露出釋懷的笑容。雖然他口頭沒說,但她看得出,他已經接受了她的感情。
不顧現在兩人正在飛機上,她緊緊的擁抱了他一下。兩人的手緊緊相握,直到下飛機時亦然。
※ ※ ※
「妳又是怎麼回事?」一個晚上就見段雲一臉的心不在焉,於軍放下手中的碗,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段雲聽到他的話吃驚的抬起頭,差點被入喉的飯菜給嗆到,她順了口氣才道:「沒有啊!」
「說實話。」於軍直視著她,「不要騙我!」
呼了口氣,她煩躁的皺起眉頭。
「工作不順利嗎?」於軍猜測。
段雲搖搖頭。
「不是工作,難道是我?」
她聽到他的話,眼睛立刻一亮。
「真的是我的事?」他不解的望著她,「什麼?」
她在心中遲疑該不該告訴他,「你今天工作順利嗎?」
於軍點點頭,「還算不錯。」
「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又問,「你好像在做期貨。」
「算期貨的一種,就是……」
「好!」段雲抬起手,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她很怕他提一些她根本就不懂的理財理論,「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