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得暴躁而易怒,對他的行蹤步步追問,活像個夜叉般。她也不想變得如此可怖啊!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對他,她沒有絲毫的安全感,本以為自己真是無怨無悔,可是當他連一點點的憐惜都不給她時,她又能如何自處?她只有不斷地質問他,與他針鋒相對,企盼能獲得他些許的注意,她錯了嗎?
每當夜晚來臨時,她高懸的心得等到他踏進這宅院才穩穩地落下,可是她無法勉強自己裝出笑臉來應對,一想到他對自己的不在乎,她便忍不住怨懟,她不想如此,卻又無力改變。
她的自尊、傲氣已被他征服,她卑微得只剩這一顆心和……一副污穢的身子。心,他不要,她便抖顫地繫住,不讓心妄動;而她的身子,呵,早成了他嫌惡,不願碰觸的髒物。
「軋──」精雕的房門被推開,溫熱的風吹了進來,拂醒了虞蝶飛日復一日的胡思亂想。
她轉過頭,對上他黑深難測的眼。「你……」天際的霞光還在,他……怎回來了?
「我早些回來,晚上要參加個晚宴。」巽禎走進房內,脫去了外袍。
「晚宴?」虞蝶飛忍不住追問道。
他停下更衣的動作,看著她,淡淡地歎了口氣。「半年了,你忘了嗎?」
半年?虞蝶飛腦中閃過一段荒淫怪誕的畫面,男男女女的臉上儘是掩不住的私慾──是半年宴!
「你要去那種地方?」她忍不住提高了語氣,拔尖的聲音像銳利的箭弩直向巽禎飛去。
「蝶,那雖不是個好地方,卻是政場及商場上人人嚮往之地,能接到邀請,就彰顯了各人的實力及地位,我能不去嗎?」他頗為無奈地轉過身,背著她的嘴角悄悄地揚起一抹笑。
他的態度著實讓虞蝶飛羞憤了臉頰,她剛才的咄咄逼人直像是一個不明事理的潑婦。
巽禎著裝完畢,轉過了身,他走到了虞蝶飛的身前。「我出門了,不必等我回來。」
「我要去!」虞蝶飛衝動地喊出。
「不,我不讓你去。」巽禎擰起了眉,嚴肅地說道。
「為什麼?」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無法開口要他別去,可也不願在家中盲目地猜測他是否倒臥在哪個女人的溫柔鄉中,於是跟著他去,守在他身邊,至少是讓自己安心的一種方式吧!
「我不想再發生同樣的事件。」巽禎揮開她的手,煩躁不堪地轉過身。
他的話,讓虞蝶飛當場怔住,隱在內心的傷口還未痊癒便被毫不留情地撕開,疼得她煞白了臉龐。
巽禎眼角的邪肆餘光不著痕跡地審查她的反應,猜測著她即將的反應是否正如自己的預期。
「你終於說出來了,呵……」虞蝶飛淒厲地冷笑,她的美目燃著地獄之火,兇惡地盯著他。
「你果真是在意的,雖然你從不說,可是你的逃避、你的若即若離卻更傷人,巽禎,你夠狠。」虞蝶飛一字一字地咬牙說道,將她隱忍了半年的哀怨和憤怒全都發洩出來。
「我沒有嫌棄你,不讓你去是為了不讓你觸景傷情,你何苦要將我的好意誤為惡意呢?」
「我不信!」
「你要我如何做才相信?」
「你讓我去,我便信。」虞蝶飛倔強地說道。
「這……如果非得這樣你才信,那你就跟來吧!」巽禎歎了口氣,長睫垂下,掩住了幽魅的眸光。
果然,她的激越如同他的預期,他要的就是她不顧一切的跟來,他已安排了一場精采好戲等著她。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犧牲的底限到底在哪呢?他真的想知道。呵,今晚的半年宴鐵定熱鬧得緊。
第七章
華麗的廳堂前,佐著笙歌絲竹聲,熱舞的歌伎正擺動著舞姿曼妙的身子。
虞蝶飛不耐煩的美目掃視著眾人,找尋著巽禎的身影,卻也同時看見男男女女臉上放蕩的表情。
她無法忍受這專為男人放出潛藏在心底的獸性,滿足他們虛偽的狂妄的宴會!
猛地灌下一杯酒,抬起頭的瞬間,她看見了巽禎。
「爺,是你!」突地,兩條藕白的手臂圈住巽禎的頸項,曼妙的身影埋入他寬大的懷中,虞蝶飛的呼吸隨著女人的動作而停頓了下。
「怎麼,找我很久了?」巽禎低喃道,他的長指撫過女子的臉龐。
他醉了,眉宇間溫柔不在,醉得放蕩而邪肆,虞蝶飛瞇起了眼,猜測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女郎紅艷的唇貼在巽禎的耳際,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巽禎輕笑一聲,長指順著女子的鎖骨而下,盈住她的柔軟。
虞蝶飛擰起了眉,怒不可遏地看著他們親密的姿態。
隨著虞蝶飛輕細的抽氣聲,巽禎醉意矇矓的眼瞳淡淡地掃過她,眼底波濤不興,彷彿她是個陌生人般。
「跟我走。」巽禎低下頭,薄唇輕抵住女子的耳垂,低沉的嗓音迷惑著身旁的女人。
「你要去哪?」虞蝶飛從席上站起,急切地喚住他。
「你說呢?」巽禎睨了虞蝶飛一眼,攫住女人放在他胸前的纖指,在女人的腕上烙下吻痕。
虞蝶飛眸光瞬也不瞬,全身彷彿被定住般,一動也不能動,任由巽禎帶著那女人往幽暗的屋外走去。
「等等!」無法忍受他的漠視,虞蝶飛不顧一切地上前,拉住了巽禎的衣袖。
「怎麼,難道你想和艷紅一同侍候我?」冷淡的眼神褪去,魔肆帶笑的黑眸邪惡地打量著虞蝶飛。
虞蝶飛惱羞地擰起眉,明眸大睜,瞪視著眼前的男人,手放開了他的衣袖。
等到黑暗隱沒了他們兩人的身影,虞蝶飛才猛然醒轉,焦急地跟上前去。
她走得極快,屋內男女的放浪呻吟聲不斷地傳入耳際,她摀住耳,腳步加快,幾乎是跑了起來。
屋外的草木毫不留情地擦過她的身軀,虞蝶飛顧不得疼痛,一心只想要找到他們。
急促的腳步在碎石子地上戛然停止,虞蝶飛不可置信地看著側方草木花樹所形成的天然掩護下,女人幾乎全裸的身軀正和巽禎交纏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