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又急又氣地望著門口,絕望之餘,極不情願地將頭轉回來,看到霍靖天正笑著看她。因為青青的臨陣脫逃,水靈只好把手上的藥放在床邊,然後伸手去解他身上的紗布,她想盡快做好就可以逃開這裡。不管她如何地小心翼翼,還是免不了要離霍靖天很近以及觸到他的身體,她垂著眼不敢去看他赤裸的身體,又要控制急促的呼吸,解了三圈,她便臉發紅、氣微喘。
霍靖天望著她辛苦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水靈看著他因為笑而輕輕震動的胸膛,不明所以,便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問。
霍靖天帶著笑意,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問:「你很怕我?」
水靈不肯承認他猜中她的心事,於是故作鎮定道:「我為什麼要怕你?」
「因為你一直不敢靠近我。我看你解得很辛苦,我自己來好了。」霍靖天望著故作模樣的水靈,心中實在不忍。水靈還來不及阻止,他已伸手到背後把紗布拉開;這一動,傷口一陣地厲害的疼痛讓他皺了眉,他低哼一聲把手伸到胸前。
水靈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便忘了自己的緊張、害羞,著急地向前探問:「你怎麼樣?沒事吧?」
看著她焦慮的臉,霍靖天心裡的歡喜早已超越胸口上的痛,於是捂著胸口搖了搖頭說:「沒事。」
「真的嗎?我看一看。」水靈忘了自己的難為情,也顧不了碰到他身體的尷尬,快速地解開剩餘的紗布。只見他的傷口處滲出一點點血跡,顯然是剛剛扯動了傷口。
「唉呀!你還說沒事,都已經流血了,疼不疼?」
「有這麼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在這裡,我不用擔心。」霍靖天忍住痛地開玩笑。
水靈見他傷口出血還笑得出來,不禁有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拿來一塊乾淨的布先把血擦掉,再仔細檢查他的傷口;等到出血停止後,她迅速地把剛才調好的藥輕輕地敷在傷口上。
霍靖天看著她認真地表情,努力忍住想去觸摸她的臉的念頭,一方面又對自己的慾望感到慚愧。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思,他開口問:「你的醫術是從哪裡學來的?」
水靈一邊認真的將藥塗在他的傷口上,一邊不加思索地回答:「我六歲時,父親就開始教我認識藥草,十歲就開始背人體週身的穴位了。」說到醫術,水靈臉上不禁露出自信和得意。
「那麼,令尊的醫術一定非常高明,才會有你這麼好的徒弟。」霍靖天誠懇地稱讚,著迷地看著她散發光彩的臉龐。
「那當然!」聽霍靖天稱讚起自己父親,水靈更是得意,一臉的笑意。
「如果我沒猜錯,令尊是鎮上平義堂的岳正平岳大夫吧。」
「咦?你知道我爹?」水靈驚訝地抬頭。
霍靖天笑一笑說:「集善鎮上就這麼一間平義堂,再加上岳大夫一向為善行義不落人後,我早就耳聞他的大名。」
聽到他如此稱讚自己的父親,水靈一張小臉更是興奮得紅了起來。
「不過……。」霍靖天皺起眉深思著。
「不過什麼?」
「我記得我爹說過,這岳大夫膝下只有一位女兒,倒沒聽過他有兒子……。」霍靖天邊說邊看著水靈,他明白要拆穿她可能會讓她有點難堪,但是他實在忍不住要弄明白,這幾天自己的心緒不定究竟是不是真是為了一個「女子」?
水靈沒想到他會如此一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一顆心七上八下,想到自己的謊話就要被拆穿了,忽然她腦筋一轉道:「我是……岳正平是我的義父。」
「義父?」霍靖天緩緩點頭。他看著因為說謊、著急而臉紅的水靈,心裡已大概明白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況。
「那麼我應該如何稱呼你呢?」
水靈看了一眼霍靖天,「我……叫岳凌。」然後又畫蛇添足地說:「凌是傲氣凌人的那個凌。」她以為這樣聽起來會比較像男子的名字。
「岳凌?好名字。」霍靖天點點頭笑道。停了一會又問:「那麼,你學了幾年的醫?」
水靈不疑有他,眼睛一轉、心裡算著,嘴裡便說:「已經十二年了。」
霍靖天臉帶笑容說:「唔,很長的時間了,難怪你有一身這麼好的本領。」他停了一會兒又說:「這麼說來,你今年也已經十八歲了吧?」
水靈聽他說出自己的年齡才知上當,「啊」了一聲,張嘴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應。
霍靖天為了表示自己的「公平」,便說:「我長你七歲,今年二十五歲了。」
原來他大我七歲。水靈垂眼心裡默想著,然後突然想起那位美麗的姑娘。不知她今年幾歲?和他是什麼關係?頭一抬,和霍靖天熾熱的眼神對個正著。
頓時時間好像停止,空氣也凝住了,耳中只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換好了藥,水靈不敢再逗留。回到房間裡,她便坐在桌前癡癡看著自己裹著紗布的手,想不透自己為什麼對霍靖天會有如此深刻的感覺和好感。「難道這就是喜歡嗎?我喜歡上他了嗎?」她自言自語。
在廚房幫忙看著煎藥的青青一腳踏進房門,就見到正在桌前發呆的水靈,她從沒見過水靈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甚至連她進門都沒有察覺。她走到水靈前面,小聲地問:「小姐,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聽見青青的聲音,水靈不起勁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藥煎好了?」
「煎好了,已經讓李總管端去給霍莊主了。」
「喔。」水靈有氣無力地答了一聲後,又繼續望著自己的手。
看水靈一直看著自己的手又無精打彩,青青以為是她昨天被割的傷口在疼。
「小姐,你的手在疼嗎?要不要再擦點藥?」
水靈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青青看她的樣子,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心裡也急了起來,但是水靈不說話,她也只能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