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已不是第一次這麼靠近駱蒼了。昨天晚上他救了自己、緊摟著自己的時候,她也離他很近,只不過那時候天色太黑、看不切實彼此,而且她以為他只是她自己的幻想,所以不至於感到羞怯。
可現下,卻是真真實實、活生生的一個人,而且他已經擾亂了自己的心思一早上,如此親近他的感覺讓她感到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她心中有道隱隱的聲音叫她要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因為他每出現一次,總是讓她更清楚地感覺到他對她的影響,而那種影響絕對是危險的。
她沒有站起身,僅以屁股著地的絕高功夫迅速往後退了三步遠,她這等稀世奇門武功倒是讓駱蒼再一次見識到她的本領。
他努力隱忍著已到胸口的笑意,硬是憋著一張臉問:「聽說你有事要告訴我?」
雖然覺得他有危險,但是望著他英俊的臉龐和深不可測的眼睛時,雙雙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無法思考,頓時之間忘了自己要和他說的話。
見她沒有說話,駱蒼又再問了一次:「你找我來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陳姑娘?」
儘管他一再提醒,雙雙還是無法從他眼神的咒語中清醒。看著他的嘴唇,她只是微微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好像沒聽見他的話,或是突然變啞了一般。
看著她如夢幻琥珀般的迷霧雙眼,駱蒼突然一陣強烈的心跳。不期然地,他又想起自己雙手抱著她的那股柔軟溫熱感覺、那纖細美麗的線條;霎時氣湧血沖、心緒紛亂,他趕忙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藉機調整內息。
他突來的動作讓雙雙愕然地從迷幻中清醒,仰望著高高在上的他,雙雙有如面臨著一座巨大冷峻的山。為了不讓自己處於劣勢,她也趕快爬起身。
「如果你沒事的話,那我就走了。待會兒我會讓人送飯來給你。」駱蒼不敢再多作停留,轉身就要出房。
「你……你等一下!」
聽見他的話,雙雙感覺自己像是被關在籠中待宰的豬羊,心裡一陣不悅,又才想起要和他澄清身份的事,於是連忙叫住他。
她急切的叫聲讓駱蒼停住了腳步,他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她。「你還有事嗎?」
雙雙這才發現只要自己一看他的眼睛,腦袋就會不聽使喚地呈現呆滯現象,所以她趕快轉移視線。「是……我是有事情要告訴你。」
「你終於想起要告訴我什麼事了,對吧?」駱蒼回身站定,雙手環胸地靜待下文。
面對著他好整以暇的神情,雙雙拚命叫自己鎮定,別慌張、別讓他的氣勢嚇著了。深吸了兩口氣之後——
「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不知怎麼搞的,她竟結巴了。
聽完她的話,駱蒼只是面無表情地揚起眉毛。他冷淡的態度好像在告訴雙雙這借口不管用了,還是換個新鮮一點的理由吧。
而他一臉不信任的表情也讓雙雙氣結,一氣之下,話反而順了。
「你聽見了沒有?我說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抓錯人了,你懂不懂?」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看著自己,雙雙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瞭解。「你到底聽懂我的話了沒有?你這個大笨蛋!莫名其妙的土匪頭子!」雙雙邊跳腳邊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彷彿這樣,駱蒼才會把她的話聽進去。在她一陣氣結亂罵之下,駱蒼果然有了反應,只見他的臉明顯沉了下來,往前向她走近了一步。
雙雙雖然號稱人小膽大,但看見他沉著臉的模樣不禁也嚇得噤聲。只怪自己一時逞口舌之快而忘了他是武功高強、且從不對女人心軟的土匪,看見他往自己走來,以為他又要對自己用武,於是尖叫一聲往旁邊閃開。
「站住!」
突然聽見駱蒼大聲的喝阻,雙雙心想,如果她真的站住那才是大白癡一個!難道她要乖乖地站著等他打?於是更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只是沒想到腳剛跨出便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接著便聽見她發出一聲慘叫。
原來駱蒼看見她身邊有一張凳子,正想提醒她以免絆倒,可是雙雙卻誤會了他,他的好意反而惹得她逃得更快,因而真的絆了一大跤……
目睹被凳子絆個四腳朝天的雙雙,駱蒼已來不及搶救,只能看著雙雙坐在地上哀叫連天。
甩開駱蒼伸過來的手,雙雙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只是屁股疼得要命,不用看她也知道這下子一定少不了一塊青紫。自小到大從沒有這麼倒霉過,為什麼這兩天這些霉運統統都讓她遇上了?還有,這一切的災難該怪誰呀?脖子上的酸痛未消,現在又摔得……想到自己悲慘不幸的遭遇再加上身上的疼痛,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服輸的個性使得她十分不願在駱蒼的面前掉眼淚,但是疼痛加上心理的折磨和壓力,讓她再也裝不出堅強來,不管他會怎麼笑自己,她都顧不了了。
「你還好吧?是不是很疼?」
然而當駱蒼的聲音從耳旁傳來時,她不禁感到一陣意外,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再是冷冰冰的。
駱蒼知道自己不應該太關心她、不應該太在意她的感受,畢竟她只是一個「客人」——儘管她真的很特別,她還是不應該出現在他的心中。
雖然總覺得他不應是這麼冷冷地像個無心無肺的冷血動物一樣,但是一抓到他軟化的機會,雙雙便狡詐地使出看家本領。
只見她把臉埋在膝蓋裡,可憐兮兮地哭著叫:「不用你管!不用你管啦……」
這樣呢,有兩種作用,一是可以遮住她當著駱蒼面前摔得四腳朝天的糗表情;二是可以鬆懈駱蒼對她的警戒心。
駱蒼一點都不懂她的心思,看見她難過的模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照理他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更不該有同情或想安慰她的念頭,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來了。對她,他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