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我說過,只要你好好地待著,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駱蒼淡淡地再重申一次自己的承諾。雖然她一臉不信任的表情讓他有些不舒服,但是只要能救回義父,她要怎麼誤會或討厭自己都沒有關係。
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又確定今天走不掉之後,雙雙死心了。反正她再怎麼說、怎麼求,結果都是一樣。看樣子只有暫時待在這裡,等他們的事情辦完了,否則她該怎麼辦呢?她現在是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曉得呀。這種處境簡直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見她黯然沉默不語,駱蒼的心緊緊抽了一下。他很想蹲下去安慰她、要她不用擔心,然而他唯一能說的是:「如果你沒有其它話要說,就請你先回房休息吧。」
和那個老是嘻皮笑臉的鄭君平比起來,他顯然有種使人「聽從」的力量;再者,他眼神中隱含的憂鬱也讓雙雙失去了再繼續與他鬥氣的信心和力氣。
她緩緩地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沒再看他一眼,嘟著小嘴便往門外走去。
不知是她走得太慢,還是鄭君平說得太快,她一隻腳剛跨出大門,便聽見他說:「大哥,既然現在有陳蕙娘在我們手上,就不怕李家對義父有什麼不利的動作了。」
這句話讓雙雙的腦袋轟然一響巨響,然後便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定在原地動也不動。
鄭君平剛剛說什麼?他說什麼誰在他們手上?誰是李家的人?誰又是陳……什麼娘?難道除了自己,他們還抓了別人?
要帶她回去的人看她突然停了下來,正揮著手催她,雙雙不客氣地要他閉嘴別吵;可能是因為駱蒼特別交代過不可對她無禮,所以那兩人被她如此斥喝也不敢說一句話,只得乖乖地陪她等在原地。
她叫自己冷靜,腦筋裡努力重組著鄭君平剛才的話——
自己既不姓陳、也不認識姓李的人,如果他說的人真的是自己,那……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會不會……他們抓錯人了?如果他們抓錯了人,那自己不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一定是的,這之間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想到這裡,她的眼睛不禁發出興奮的光芒,轉頭又急急奔回大廳。
她一定要把話問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抓錯了人!
正說著話的駱蒼等人看見已走出大廳的她突然又急又慌張地跑進來,皆是一愣地住了嘴,不明白她又想幹什麼。
雙雙想也不想地直接跑到鄭君平面前,兩手緊抓著鄭君平的衣袖,臉上滿是奇怪的笑容。「你……剛剛……什麼……李家……?」
鄭君平聽見她沒頭沒腦地緊抓著自己又結結巴巴,再感覺到她的手竟微微顫抖個不停,簡直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他看向駱蒼,像是請示他的意思。
駱蒼也不懂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緊抓著鄭君平的衣袖不放,卻又一臉反常的興奮表情。
或許這又是她的詭計?難道她又想耍什麼花樣?既然如此,就不妨看看她又想幹什麼。心下這麼一想,於是他向鄭君平輕輕點了點頭,讓他按照雙雙的意思見機行事。
見駱蒼點了頭,鄭君平才說:「你不要急,慢慢說。」
雙雙吞了口水,又問了一次:「你剛才說了什麼?在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你說我是誰?」
鄭君平傻眼了。她難道不知道她是誰嗎?難不成剛才那一跤摔壞了她的腦子?
「你是誰?你不就是陳蕙娘嗎?我剛才是說,現在有你在我們的手上當人質,我們便不用害怕李家傷害我們的義父了。」
陳蕙娘?誰是陳蕙娘?她叫歐陽雙雙!雙雙忍不住眉開眼笑,恨不得跳起來大叫幾聲。對了,那李家和她又是什麼關係?她不先解釋自己真正的名字,只忙著追問李家。
「那李家呢?你說的又是哪個李家?」
她激烈又奇怪的反應讓所有的人皆感到莫名其妙,幾人互相對望著,都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她想說她不是陳蕙娘?她以為這樣他們就會放她走?這個姑娘未免太天真了吧?
見鄭君平愣著沒有回答,雙雙又問了一次。
「我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看來若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鄭君平搖搖頭。
照情形看來絕對是她比較蠢,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倒他們。
感覺到她手上緊抓的力量,他試圖鬆開她緊握的手;他不是擔心衣袖被扯下來,只是怕她弄痛自己。看她用力到手上細小的血管已明顯僨張,只好認輸地叫道: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忘記了自己要嫁到李家去的吧?你知道李家駒嗎?襄陽東鹽的李家駒?」就像是回應他的問題一般,雙雙果然說:「你在說什麼?我要嫁給李家?什麼東鹽李家?誰是李家駒?我不認識!我要嫁的人姓杜!」
雖然聽不懂他說的什麼東鹽、西鹽,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要嫁的是杜慕風,而不是李家駒。確定他們真的弄錯後,她放開心懷地笑了起來。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她,她肯定會手舞足蹈地放肆慶祝一下。
鄭君平好笑地看看她,再轉向駱蒼,眼睛裡問的是:你看現在該怎麼處理她?
只是駱蒼還來不及說話,雙雙便已轉向他。她心花怒放地對著駱蒼道:
「你們弄錯了!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陳蕙娘,也不是要嫁到李家去,我姓歐陽,要嫁的人姓杜,叫杜慕風,你們快點放了我,我不是你們要抓的人,我……」
見她像瘋了似的笑個不停又說個不停,駱蒼皺著眉對她身後的鄭君平使了個眼神。雙雙還沒有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只覺得後腦勺上落下一股重重的力量,接著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倒在駱蒼懷裡。
出手的當然是鄭君平。受了駱蒼的指示,他擊昏了雙雙。他理解駱蒼的用意是想讓她激動的情緒先平靜下來,可是要他對這麼一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弱女子動手,還真是違背了他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