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確實沒有半毛錢。他可以想像她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一想到她那沒有表情的面龐也會出現第二號表情,不禁得意地輕笑起來。
給他「整」到了吧?
真是痛快!
艾莉絲的臉色果真變得鐵青,這是她臉上難得出現的表情。
該死的,這個男人看準了她付不出房租,所以存心佔她便宜。更該死的是,她怎麼會糊里糊塗的就答應當他的伴遊女郎,她以為……以為他會為她準備另一個房間,結果……
該死!
她憤然坐進沙發,身子卻突然僵直。她……她在生氣?在塔加剋星上,她並列四大護法之一,以冷漠、無情緒出名,而這個該死的男人竟輕而易舉的挑起她莫名的脾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感覺自己跟這個男人之間將會牽扯不清。
她才不要跟這個在她面前是個火爆浪子,在別的女人面前卻嘻皮笑臉、輕佻不正經的男人扯上任何關係,偏偏她撞壞了人家的相機,又要命的答應當他的伴遊女郎以做賠償,這下子……她完蛋了!
第一次,她有了懊惱的情緒。
當勞德森諾沐浴完畢從浴室裡走出來,艾莉絲已經恢復了冰冷的態度,翻湧的情緒也在她的壓抑下平復,然而無波的心湖卻在乍見他精壯結實的胸膛時起了一絲漣漪。
他的身體精壯健碩,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而他的身手她也領教過了。此刻,剛剛沐浴完畢的他身上散發出奇特的香氣,一種淡淡的花香混合著男人獨特的體味,直撲她的鼻間,詭異地造成她神經上的失調。
她很努力的維持著冷靜的態度,不把自己內心莫名激盪的情緒表現出來,用冰冷透頂的聲音道:「你難道就不能衣冠整齊的出現在我面前嗎?」話一出口卻與她的原意相悖,口氣沖了好幾分,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該死,這個臭男人讓她的情緒又波動起來。
他因她激動的語氣微微一愣,嘴角的弧度緩緩揚起,一邊用毛巾擦著濕頭髮,一邊以懶散的姿態走向她,不客氣的在她身邊落坐。
「你的要求對一個準備上床睡覺的男人來說相當過分。」將毛巾甩在肩膀上,勞德森諾轉頭注視她,訕笑道:「沒有一個男人會衣冠整齊的上床的。」
她的身子因彼此過於貼近而僵硬起來,卻不願表現出自己內心莫名的不安,只是冷眼瞅著他。
他撇了撇嘴,最討厭看她這種眼神,好像他會吃了她似的,故而站起來走向大床,背著她坐在床沿梳頭髮。
「你要我晚上睡哪裡?」這裡就只有一張床,她不禁懷疑他要如何分配。
他轉過頭來對她一笑,笑容裡有著譏誚,「我不介意跟你分享我的床。」
這個大色狼!無明火在心頭熊熊燃燒,她心底咒罵,外表卻冷靜如常,「但我介意。」
他聳聳肩,「那只好委屈你,睡沙發!」拋下梳子,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抽出浴巾拋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艾莉絲冷冷地瞪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在整她。
但,誰教她撞壞了人家的相機又沒錢可賠,如今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裡吞了。
堂堂塔加剋星的護法,竟淪落到這般田地?這些地球人全都是豬,欺負她是從外太空來的生客。想整她是吧?沒關係,反正半年一到她就能脫離魔掌,沒什麼了不起……咦?等等,半年是多久啊?她不瞭解地球計算時間的方式,半年到底是多少個晨昏?天啊!她竟連問也沒問就答應了!
豬啊!
這次罵的絕對是她自己。
第二章
這個女人真的窩在沙發上睡?
勞德森諾坐起來,注視著蜷縮在沙發上的人兒。她還真願意委屈自己!
說真的,這個女人的來歷有點奇怪,明明是一張東方人的臉,卻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三更半夜出現街頭卻身無分文,什麼錢啊美金的她一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到現在他還懷疑她是不是在耍他,他著實不相信她是個白癡。
可是她的表現好像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弄得他一頭霧水。
他一直認為三更半夜還到處亂逛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好女孩,可這個女人很不一樣,她的舉止非常保守,絕非那種不正經的女人。
她為何會出現在羅浮宮的庭院裡?
看她跟他回飯店前的舉動,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但,是什麼東西呢?看得出來,那東西似乎對她很重要。
沙發上的她換了個睡姿,喉嚨發出一聲低喃,看來睡得非常不舒服。當然,那小小的沙發任誰躺著都會不舒服,何況她並不矮,雖然還差他一個頭,但少說也有一米七,這樣的身高容在不到五尺長的沙發會舒服才怪。
心口莫名的疼起來,這是他的老毛病——見不得漂亮的女人受苦。
他風流、自命不凡,對女人有著超乎一般的耐心和溫柔,唯獨對她……就是見鬼的暴躁!
其實他也不是很討厭她啦,只是忍受不了她「目中無他」的樣子。
嗟!不管她,誰教她不把他放在眼裡,活該要受這種罪!
這時候心軟只會更減損自尊,他決心當作沒發現她睡得不舒服這件事。沒有一個女人在傷了他男性的自尊後,還能得到他的憐愛。???
艾莉絲在很不安穩的情況下醒來,發現自己的骨頭好像快散了一樣,又酸又疼的。
嗟!這什麼世界,簡直折騰人。
扭動脖子坐起來,愕然發現對面坐著一個神情氣爽、似笑非笑的男人,嘴裡含著一根冒著煙的奇怪東西,而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也擺著一杯正冒著煙、香味四溢的飲料。
勞德森諾!
他什麼時候起床的?坐在那裡看了她多久?
她的心慌亂地狂跳起來,卻一派冷然地回視他。
這個男人沒什麼禮貌,竟偷看她睡覺。
「嗨!早。」他微微傾身向前,明明想用慣有的輕佻語調跟她道早安,吐出來的聲音卻不如己意,不過倒是用了不正經的態度朝她吐了個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