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當四年半前他放棄威威時,愛築就沒期待過他會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想了一下,愛築淡淡地說:「威威是我的兒子。」
「妳的兒子?」趙孟德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對了,威威是我們的兒子。」
聽到這句話,愛築覺得很刺耳。
「我真的沒時間和你多說,威威在幼兒園等我去接他。」她想快快結束和他的談話。
「我送妳去。」趙孟德又說。
「不用了。」這次她很堅持。
是不想讓威威見到趙孟德吧。
她該怎麼和威威介紹趙孟德?說「這是你從未露過面的爸爸」?
然後呢?
趙孟德又和四年半前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徒增她和威威的煩惱?
過了今天,她會當作沒遇見過趙孟德,她還是要繼續過她和威威的生活。
於是,她不再理會他地逕自走向公車站牌,幸而這次趙孟德沒有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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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托兒所接到威威後,兩人搭了公車回到社區附近,愛築牽著他的手慢慢往回家的路走。
「威威,今天學校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愛築緊緊握著威威的小手。
她需要用其它事情來填滿她的腦袋,免得有多餘的空間令她想起煩惱的事情。
「沒有啊!沒有發生什麼事。」威威抬頭看了她一眼,老實地說。
「你的女朋友呢?」愛築又問。
只要威威說點什麼,便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妳是說蔡靜雅?」
「對呀!」愛築點頭。難不成他還有別的女朋友?
「她感冒沒有來上學。」威威簡單地說。
這麼巧?
那……還有什麼可以問的?
愛築還沒想到要說些什麼,威威便突然問:「媽咪,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去叔叔家吃意大利面?」
「不可以!」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
都說要把他趕出自己的生活之外了,怎麼還可以去他家吃飯!
「為什麼不可以?」威威沒想這麼多,只覺得媽咪今天很奇怪,看起來好凶。
「叔叔家又不是餐廳,我們怎麼可以每天都到他家去吃飯?」
「可是我想吃叔叔煮的意大利面。」雖然媽咪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他還是堅持己見。
「媽咪回家煮給你吃。」
天知道她哪會煮意大利面,不過,一個四歲半的小孩應該很好唬弄,愛築打算把油面煮熟後再放點奶油下去矇混。
可惜威威早識破她的詭計。「妳不會煮。」
「我會。」愛築臉不紅氣不喘地堅持道。
「妳不會!」威威的聲音聽起來快要鬧脾氣了。
「威威,」愛築忙提醒他:「是誰每天晚上對天使說要做媽咪的乖小孩?」
一聽到這句話,威威果然馬上閉嘴。但從他扁著嘴的表情看得出他的不開心。
要是平常,愛築怎捨得他不開心受委屈,但,關於陸至軒這件事她一定要把持住。
「威威乖,我們去買水果,等吃完晚餐後吃,好不好?」愛築放軟聲音哄他。
威威雖然口中答「好」,但是他的小腦袋卻是低垂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愛築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她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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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提著水果,一手牽著威威,看著樓層顯示電梯正從地下室上來,愛築完全沒有看見陸至軒的心理準備,以至於當陸至軒的臉孔隨著電梯門打開而出現在眼前時,她有一陣恍神。
「叔叔!」看見陸至軒的威威已掙脫愛築的手衝進電梯裡,像看到什麼親密的人一般。
「幹嘛站在那裡發呆?」看著杵在電梯口的愛築,陸至軒笑著問她:「妳不進來嗎?」
「喔!」愛築這才從夢中醒過來似的踩進電梯裡。
在此之前她還拚命想著該用什麼借口去找他,以完成彩楓所托,沒想到卻意外地遇見他。
「妳的手還痛不痛?」望著進了電梯就背對自己的愛築,陸至軒有些不明白又覺得好笑。
聽到陸至軒的問題,她只稍微回了下頭,眼睛依舊看著別處淡淡地說:「已經好了。」
已經好了?陸至軒懷疑地看著她。傷口應該沒辦法復原得那麼快吧?
她今天真的很奇怪,是因為手痛所以連反應都變了嗎?
「媽咪早上說手痛,然後我親了一下她的手,她就好了。」威威仰著臉,邀功似的告訴陸至軒。
「真的嗎?威威真是個體貼的小孩。」陸至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發現威威正牽著陸至軒的手,愛築忙低聲喚道:「威威,過來媽咪牽。」
誰知道威威竟不給她面子,「不要,我要給叔叔牽。」他緊緊握著陸至軒的手。
「威威--」愛築忍不住板起臉。
看見她認真警告著兒子的表情,陸至軒不禁皺著眉笑問:「妳是怕我把威威拐走?」
才不是呢!我不是怕你拐走我兒子,我是怕我自己一腳踩進罪惡的深淵裡。愛築瞥了他一眼後又連忙移開目光。
「叔叔,我今天可不可以再去你家吃意大利面?」威威逮到機會忙問。
「趙子威!」望著得寸進尺的兒子,愛築皺起了眉頭。
通常她這樣叫威威的時候,表示她已經非常生氣了。
威威也知道這一點,馬上乖乖地從陸至軒身邊走回愛築身邊。
看得出威威的失望,陸至軒轉移話題問:「威威吃過晚飯後要做什麼?」
「看卡通片。」威威頭低低地、悶悶地說。
愛築正猜想陸至軒想做什麼,便聽到他說:
「你想不想練習打籃球?」
陸至軒的問題像仙女棒一樣,讓死氣沉沉的威威瞬間恢復活力。他眼睛發亮地望著陸至軒,「我想!」
「威威,你不會打籃球。」愛築忙阻止威威。
陸至軒怎麼可以這樣!他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邀威威打籃球,她是他的母親耶!他是不是該先問過自己?
「就是不會才要練習啊!」陸至軒笑著看她。那眼神,像是帶著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