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白毅凡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看到Jacky來開門,倩妮倒抽了一口氣。
想到自己晚餐時和他槓上又故意對尚堤耶示好來捉弄他,搞不好他會當著自己的面甩上門,不讓她見尚堤耶。
為了保持尊嚴,倩妮也想掉頭離去,但腳底傳來的刺痛卻不斷地提醒她別做傻事。
停了幾秒,她才終於小聲地問:「請問……尚堤耶在嗎?」
看著她怯怯的態度,截然不同於餐桌上的跋扈和驕縱,白毅凡先是不解地揚起一邊眉毛,接著想到她這麼晚來找尚堤耶的目的,於是嘲諷地冷笑一下。
這麼晚穿著睡衣來找尚堤耶!
這兩個人的感情進展得可還真快啊!不過才認識一天,就可以好到上床。
或許對莫倩妮這種任性又自我的女孩而言,這種事一點也不稀奇吧!
對於此,白毅凡當然沒意見,因為她要和尚堤耶怎麼好、怎麼發展都沒關係,只要別影響到他的正事就好了!
想到和公司的電話還保留著,白毅凡沒好氣地說了句:「妳等一下。」然後便進屋裡去敲尚堤耶的房門。
敲了兩下沒人應門,白毅凡心想尚堤耶應該是出門去了。舉起腳要往倩妮走去又想到該先把和台北的通話結束。
讓她等一下應該沒關係吧,他心想。於是轉個彎走回自己房裡去。
忍著痛站在門邊的倩妮見Jacky一去不回來,心裡開始後悔。
「幹嘛一定要找尚堤耶?問Jacky有沒有醫藥箱不也一樣?」
可是,想到他對自己沒有好感,一定不會理會自己的。聽著屋裡寂靜一片,倩妮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新的面紙又被染紅了一片。
想到自己可能因為這樣而死在巴黎,倩妮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而白毅凡講著電話的同時,腦海裡卻浮起倩妮怯怯問著自己的模樣,心裡又覺得自己對她似乎過份了些。
逼自己娶她的人是父親,他實在不應該遷怒於她;更何況她和尚堤耶之間發展得很好不是正如他意嗎?
只要告訴父親莫倩妮另有喜歡的人,父親就不會再逼著自己娶她了不是嗎?
光是衝著這一點,他就不該把莫倩妮一個人丟在門外。
掛上電話,白毅凡走回門邊。莫倩妮果然還杵在那邊,只是定睛一看,她竟在哭!
看到Jacky再出現,倩妮也忘了他把自己丟在門外的事,只覺得一肚子的傷心難過化成止不住的淚水,唏哩嘩啦地流個不停。
她幹嘛哭得這麼傷心?白毅凡既不解又覺好笑。
「妳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誇張了點?」白毅凡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著她,看她打算玩什麼把戲。
但,倩妮只是難過得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見她始終不說話,白毅凡也不想和她耗下去。
「尚堤耶不在,妳要不要明天再來找他?」
明天?那時候自己大概已經上天堂了吧!
發現Jacky已經把手放在門邊,倩妮擔心他真的把自己關在門外,此時也顧不得面子、尊嚴,再丟臉也要硬著頭皮求他幫忙。
「我本來不想來麻煩你們,可是我的腳割傷了,而我又找不到玲玲的醫藥箱在哪裡……」
說著說著,想到自己受了傷卻孤伶伶地沒人理會,加上傷口又痛得要命,倩妮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白毅凡好不容易聽出她的意思,這才知道她來按門鈴的目的。
就著門口昏暗的燈光,他低下頭看她的腳,這才發現她右腳的小腳趾頭果然包裹著一張已經被血染紅了的衛生紙,不禁一陣心驚。
「妳怎麼不早點說?」他皺起眉頭。
「我……我來不及講……你就走了……」倩妮抽噎地說,也覺得滿腹委屈。
「妳一上門就說要找尚堤耶,我怎麼知道妳找尚堤耶有什麼事?」白毅凡也為自己辯解。
但,轉念又想到自己不該和她一般孩子氣地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於是往旁邊站開一步說:「妳先進來再說吧。」
父親曾經鄭重警告過,如果莫倩妮有什麼意外或閃失,他可不會輕易饒過自己。雖然白毅凡覺得父親可能只是說說而已,但他可不想冒險。
看見倩妮一步步慢慢地跛著腳走進屋裡,白毅凡不禁又微微皺眉。
「妳還可以走吧?」問完又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問,如果她說不可以的話,難道他要背她嗎?
幸好倩妮只是舉手擦去臉上的淚痕,然後輕輕點頭說了聲:「嗯。」
跟在倩妮背後看著她纖瘦的背影,白毅凡忽然覺得她只是個孩子……
而她的行為不正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嗎?
要不然她怎會一聲不響地就離家出走,而且還來到這麼遠的巴黎?現在她可嘗到苦頭了吧!
「妳先坐著,我去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妳止血的。」說完後,白毅凡也開始覺得頭大。
搬來這裡不過幾天而已,他怎麼知道原來的屋主有沒有留下醫藥箱?
在屋子裡繞了一圈後,白毅凡只拿了一條毛巾走回倩妮的身邊。
「我先看看妳的傷口。」
這時候倩妮也無法再裝淑女,只好抬起腳放在他的膝蓋上。
打開被血染紅的面紙後,白毅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腳趾頭上有個約一公分長的傷口,因為割得太深,傷口有些外翻現象,而且還不斷滲出鮮紅色的血,這個傷口恐怕不是一般醫藥箱或是他可以處理的。
看見Jacky緊皺的眉頭,倩妮一顆心也都快揪在一起了。
「是不是很嚴重?」她緊張地問。
「是有一點。」白毅凡不想嚇她,可是也不想騙她。「傷口很深,我可能要送妳到醫院去給醫生處理。」
「去醫院?!」倩妮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嚇壞了,又是一陣暈眩。
「妳回去拿件保暖的衣服,我陪妳去醫院吧。」白毅凡站起身。
想到倩妮現在正不良於行,等她一跛一跛地走回去再走回來不知又要流多少血,於是又說:「等一等。」然後又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