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覺得自己真是太富有想像力了,他和自己無冤無仇,頂多也只是看自己不順眼而已,幹嘛浪費毒藥呢?
這麼一想,她便忙著對他笑著說:「謝謝。」
一說完她便發現自己不自覺地說了中文,於是又趕緊用英語說:「抱歉,我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中文……」
東方人都長得差不多,誰知道他是不是日本人或韓國人的。
看他這麼驕傲的樣子,搞不好是日本人……
「我聽得懂中文。」出乎倩妮意料之外的是,Jacky竟開口了。
雖然聲音還是平淡又冷漠的,但他一口的字正腔圓,果然和自己的口音是差不多的。
來到巴黎幾天,第一次聽到如此熟悉的語調,倩妮又忘了Jacky是個不苟言笑的怪人,只瞪大眼睛問:「你也是台灣人嗎?」
看著她開心不已的表情,白毅凡在心裡笑她大驚小怪,但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
「我還有事要忙,妳自己找個地方坐一下吧。」他隨手指指倩妮的身後,然後不等倩妮的反應又轉身走了。
倩妮再度被他打敗。
嘿!這個人真是太奇怪了!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所以人也跟著變得冷冰冰的?要他多說幾個字是會要他的命嗎?
他以為他是誰呀?要不是這幾天看太多金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她還不見得想多看他一眼呢!
心裡極不愉快的倩妮忍不住對著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第二章
幸好倩妮幸運地遇見了一個好人,那就是尚堤耶。
知道她剛到巴黎哪兒都沒去過,又想去買點衣物、隨身用品,尚堤耶自告奮勇地要陪她。
儘管倩妮直覺尚堤耶是個好人,但她一點都不認識他,而且要他一個大男人陪自己去買女性衣物……總是不太自在吧?
然而,尚堤耶一點都沒有這種顧慮。
「相信我,我是個很好的購物導遊,巴黎街上哪裡的衣服適合妳、哪裡找得到好東西,我統統都知道。」尚堤耶拍胸脯保證。
既然他如此熱情,倩妮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他的好意,況且有個人陪在身邊的確讓倩妮安心多了。
玲玲臨走前特別交代,要倩妮盡量別一個人出門,尤其是晚上。
因為歐盟開放之後,許多其它歐洲國家的人都到巴黎來謀生,加上近幾年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影響,巴黎的治安一直不是很好。
玲玲的警告讓倩妮心有所忌,每次出門總是小心翼翼、隨時都在東張西望,好像自己正準備做什麼壞事一般。
倩妮還在擔心,這樣的日子再過個幾天,整個人都要變得神經質了。
現在有個高高壯壯的尚堤耶在身邊,她就可以放鬆心情、愜意地欣賞巴黎之美了。
走進地鐵站,一陣悠揚的音樂聲便隨著空氣蔓延,還以為是地鐵站裡播放的音樂,走近一看,才發現有個人正在演奏小提琴。
又是小提琴?
倩妮正想著好巧,接著又想到另一件事。
「早上的小提琴真的不是你拉的嗎?」到現在她還是有些懷疑。
看著倩妮追根究柢的表情,尚堤耶終於笑著點頭承認。
果然是他!那個冷得像冰又像木頭人的Jacky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會拉小提琴的人。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你是一個音樂家嗎?」倩妮真心地讚美。
聽到她的話,尚堤耶眨了眨他的大眼睛,英俊的臉上飄過一抹促狹的表情說:
「我是個街頭藝術表演者。」
街頭藝術表演者?
到巴黎這幾天,倩妮曾在路上或地鐵站裡遇過幾次街頭藝術表演者,無論是彈電子琴或是吹法國號,其實他們的技術真的有職業水準。
她想不通的是,這些人如此才華出眾,為何還要流落街頭,甘於在街頭出賣自己的天份?
懷疑地看著尚堤耶,倩妮沒辦法把他和自己印象中那些外表有些落魄潦倒的街頭表演者聯想在一塊兒。
發現倩妮略帶懷疑的眼神後,尚堤耶又收起玩笑的表情,正經八百地更正:「開玩笑的!我其實是個音樂系的學生。」
音樂系的學生?
倩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個帥哥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她不是故意要懷疑尚堤耶的話,只是,他的樣子和年紀……也不太像是個學生。
「我說的是真的。」尚堤耶隨口說了一個學校名稱。
反正倩妮也不清楚那是什麼學校,不過,既然他說是就是吧,她沒必要去追究這些事的真假。
「我從小便開始練琴,希望有一天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小提琴手……」尚堤耶微瞇著眼說,彷彿正在幻想自己站在無數觀眾前表演。
看著他的表情,倩妮笑著拍拍他的手:「你一定做得到的。」
聽到倩妮的鼓勵,尚堤耶笑得很開心,他拉起倩妮的手送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說:「妳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這種以親吻表達情感的方式對法國人來說似乎見怪不怪,但倩妮還是覺得很彆扭,整張臉紅了起來。
為了化解自己的尷尬氣氛,倩妮連忙隨便找個話題問:「你長得這麼帥,在學校裡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
在邏輯上理應如此的問題,卻見尚堤耶忽然笑得很曖昧。
「怎麼了?」難道不是嗎?倩妮一副不解地望著尚堤耶。
「妳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尚堤耶一臉大情聖地自以為是問著倩妮。
聽到他的話,倩妮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可能?她才認識他多久?況且她從來沒想過要和一個外國人交往。
還有一點,和尚堤耶短暫相處後發現他雖然長得很帥,但,出於直覺,倩妮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你是個好人,但是……」
「但是什麼?」尚堤耶一雙珀綠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等著倩妮的答案。
倩妮怎敢說出自己心裡覺得他怪?
「嗯……但是……」她支吾著,一時之間也不知該編些什麼話來響應他,一張粉嫩的臉因為窘迫而泛起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