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筱茵告訴我,她……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李美蓮嚥了嚥口水結巴的說,他的眼神好可怕。
「我知道,因為我在那裡,那個新郎是我的好朋友,新娘則是我小妹。」魏雲智回過頭不再逼視著她,「你如果還是不信的話,那就隨便你了,我沒有必要向你說明。」
朋友的婚禮?新娘的哥哥?這樣子他會成為筱茵的男朋友就不是不可能了,但是筱茵為什麼一句話都不曾提過呢?李美蓮思忖著。
「她是怎麼受傷的?」
「對不起!」突然聽到他冷漠的質詢,李美蓮嚇死了,她驚惶的道歉,頭垂得非常低,「都是為了阻止我和同事打架而被我們推倒受傷的,對不起!」她誠惶誠恐的道歉著,深怕他聽了會生氣的揍她。
「算了,看在你昨天照顧她一整天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瞪了她半晌,魏雲智歎口氣的說,「頭抬起來吧,我不會打女人的。」
「呃,對不起,謝謝你。」
「多謝你昨天一整天對她的照顧,以後交給我就行了。」他淡淡的對她說,「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會照顧她。」
「呃,可是……」李美蓮本來是有些異議的,但在驚見他可怕的眼神後馬上改變態度,「那……那筱茵就交給你了,我回去了,再見。」
聽到關門聲後,魏雲智呆坐在床邊看了童筱茵許久,男朋友?他還回答得真順口啊!現在只希望等她醒來後能接受他這個毛遂自薦的男朋友了,看著她,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男朋友,他喜歡這個說法,真的很喜歡。
「不!」
一聲尖銳的叫聲在病房響起,魏雲智幾乎被它驚跳了起來,他火速清醒並以銳利的雙眼環視房內一圈,最後落在床上激烈掙扎的童筱茵身上。
「嘿,醒醒,你在做惡夢。」他蹙起眉頭伸出雙手輕輕的搖晃著她,「童筱茵,醒過來。」
魏雲智,魏涵祈的大哥,殺死爸爸的兇手,童筱茵夢見他找到她了。
帶著贖罪的心她找到了當年的被害者魏涵祈,卻在無意中見到了另一個被害者魏雲智,當年因救妹妹而過失殺人被捕入獄的少年,那年的他只有十五歲,一個品學兼優領獲全校第一的獎章畢業的國中生,卻因她爸爸的過錯而斷送了大好前程,他就是整個事件的第二個受害者。
她從來不曾怨恨過殺死爸爸的人,相反的,她卻覺得爸爸會有這個後果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人,只可惜連累了別人。
魏雲智對妹妹極好,那股疼愛勁、嬌寵以及保護欲讓她明白十五歲的他何以會有力量打死一個四十歲的男人,那是一種潛在力,一種想保護自己心愛人的力量,可惜卻害苦了自己。
她不知道這些年來他做了什麼,她只知道現在的他是個流氓、是個混混,而這一切的轉折點全都是因為她爸爸,原本該是國家棟樑、年青有為的人,卻為了別人的過錯而變成國家蛀蟲、社會敗類,天哪!爸爸深厚的罪孽她該如何去贖?
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她竟然對魏雲智這個人起了莫名的好奇心,如果說她要將世界的一切都看淡、看破的話,那要這個人就是她最大的阻礙。
觀察他、看著他四處鬧事、打架,有力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揮打在人身上、臉上,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天哪!她爸爸到底製造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他怎麼可能會變得這麼無情?難道除了他妹妹魏涵祈之外,他對待別人都是這麼冷酷無情嗎?
是的,她真的不曾見過他對周圍的任何一個人笑,甚至於開口說話、聊天,他總是命令、冷言冷語的說話,要不然就是揮拳相向痛毆對方,她不敢想像對待普通人都如此無情的他,在知道殘害他寶貝妹妹兇手的女兒存在後,他對付她的手段會是多麼的凶狠殘酷,而這讓她嚇破了膽。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遠離他,卻揮不去腦海中他冷酷無情的表情,或許她該自投羅網到他眼前,讓他一拳打死一了百了算了,可是帶著贖罪之身的她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自由,老天或許就是要她每天帶著膽戰心驚的懼怕活下去,她在贖罪。
五年了,她默默的關心著魏涵祈,卻小心的避著魏雲智,可是他竟出現在她眼前,天哪!他是來報仇的嗎?她看見自己瑟縮成一團忍受著他無情的拳打腳踢,好痛!不!不要這樣打我,我的頭好痛,好痛!
「童筱茵,醒來,你在做夢。」見她緊閉的雙眼,魏雲智更急切的叫。
「不!拜託不要打我,我的頭好痛。」她呻吟著叫道。
「童筱茵。」
童筱茵聽見了男人的聲音,她知道那是他,那個聲音就像他對待他妹妹一樣那麼溫柔、關心,可是對她絕對不會是這樣,她知道。
「童筱茵。」
他又叫了,語氣還是那麼的溫柔與關心,可是她看見他的表情卻是冷酷無情的,他握緊的拳頭好像等著一接近她就會揮在她身上似的,她畏縮的想隱藏起自己,然而卻見到他看到了自己而且正朝她而來,她再度驚恐的尖叫起來:「不!」
「該死的!」魏雲智詛咒一聲,輕拍她臉頰想喚醒她,而她的淚卻在此時掙扎出了眼眶,他毫不猶豫的坐上床將她擁進懷裡,而她的顫抖卻更厲害了些。
「噓,童筱茵醒過來,你在做惡夢。」他輕聲的在她耳邊低喃著。
「不要打我,拜託。」童筱茵哀求著,那種恐懼與空洞的痛苦讓魏雲智懷疑誰曾對她動過手。
「有我在,沒有人會打你的。」他堅定的保證道。
她不相信他,即使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和、真誠,相反的那只有讓她覺得更恐怖,他到底有什麼企圖……天哪!她的頭怎麼那麼痛?她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中童筱茵慢慢的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