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高木瞳當真坐入沙發中,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待他回來。
高木轍在成功的逮獲藍鬍子三人之後,回到家看到的景象便是她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不過因為時間已近凌晨兩點,憂勞一整天的高木瞳早已不支的連打了好幾次瞌睡,明明萎靡不振卻又強持清醒的表情,讓他見了又好笑又無奈。
「你……你……」處在半夢半醒中見到他的高木瞳,有點言語無意義的開口。
「先去睡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見她這樣,高木轍毫不猶豫的朝她伸手,輕而易舉的將她由沙發上抱起來,送到床鋪上去。
「你又要去哪?」經過一小段騰空之旅,高木瞳稍稍清醒了些,並在他鬆開她挺起身離去時,反射性的伸手拉住他臂膀問道。
「洗澡。」他回答,見她未有放手之意,隨口問她,「你要一起洗嗎?」
「什……」
「我看就一起洗好了,看你的樣子也還沒沐浴對不對?」她瞠目結舌的表情讓他心生捉弄之意,突如其來的再度將她抱起來,邊走向浴室邊說。
「不要,我……」
「這又不是第一次,你怎麼還放不開?」不容她反對,高木轍逕自將她放在浴缸邊,一手探向浴缸邊扭開水龍頭,另一隻手則緊攬在她腰間。
「高木……」高木瞳才開口便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已經開始脫去她身上的衣服,動作比往常粗魯了許多,卻不至於傷害到她。
他在生氣!忽然之間高木瞳有了這個體悟,她真是睡糊塗了,都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她原本還想輸人不輸陣的,結果現在可好了,在氣勢方面的起步已經差他一大截,更別提實質上的體格差異,唔,怎麼辦?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會賭那一線生機了,現在她要怎麼辦?對,先下手為強。
「你別過來!」一把推開他,她信手抓起浴缸邊的沐浴乳擋在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盯著他叫道。
高木轍呆愕了一下,雙手在胸前交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你別說話,讓我先說。」她激動的搶先道,即使高木轍壓根兒就沒打算開口與她爭,「我會再次跑到銀馬車去根本不是出於自願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高木轍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她。
高木瞳卻以為自己的氣勢與大嗓門已佔優勢的震住了他,因而得意忘形的愈加激進的攻訐他。
「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都不回來,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我也不會跑到那裡去找你,你這個花心大蘿蔔,都已經擁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個艷冠群芳的情婦,竟然還不知足的又跑到銀馬車裡去找女人。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對我膩了,大可明白跟我說,犯不著瞞著我在外頭尋花問柳,我又不會死纏著你不放,你太可惡了!」
她嚥了一口唾液,繼續咄咄逼人的說道:「還有,你憑什麼對我凶?既然你都已經有新歡了,我這個舊愛想怎麼樣你也管不著嘛,反正你都已經不要我了,我再到銀馬車去釣個新金主不行嗎?這也礙著你了?還是你打算養我一輩子,否則你就沒有權力干涉我的任何行動。」至此,她終於停下來歇口氣。
「說完了?可以換我了嗎?」高木轍等了一會兒,才禮貌的開口問道。
高木瞳喘著氣看他。
「我說,」他為造聲勢的頓了一下,「是什麼跡象讓你以為我有新歡了?」
「你晚上出現在銀馬車就是最好的證明,要有什麼跡象?」
「我說過了,那是工作。」他微微皺起眉頭,實在搞不懂女人心裡究竟是怎麼思考的。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呀,工作,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了?在夢中說夢話的時候嗎?」高木瞳忍不住嗤之以鼻的說。
「你……你還想演戲嗎?」看著她,高木轍的眉頭不自覺的蹙得更緊了。
「演什麼戲?說到演戲你才是個中翹楚呢,明明已經對我生厭,迫不及待的往外發展,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和我親熱,表現出一副你好像真的很喜歡我一樣。」高木瞳現在是氣到最高點,不管對錯,全部跟著新仇舊恨一古腦兒的宣洩而出。
「這就是我給你的感覺,演戲?」高木轍不可置信的瞪了她半晌,冷凝的問她。
「你不是在演戲,難道說你是真的喜歡我、愛我?」一絲甜意由心中竄起,下一秒鐘卻又被一股苦澀所掩蓋,高木瞳掙扎的盯著他問:「那你的老婆,你又將她置之何地,你不覺得她……她很可憐嗎?」
「可憐?你竟然說她可憐?」高木轍有股仰天長嘯的衝動,他嘲弄的緊盯著她看。
「並不是每個第三者都有壞心腸,想要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高木瞳避開他迫人的銳利眼眸,為自己突兀的言語解釋道。
「是嗎?」他卻不以為然的給了她一個充滿不屑與懷疑的聲音。
是嗎?他這句話真的是問進她的心坎裡了,老實說,她自己也充滿了掙扎,人是自私的,這是古往今來不變的道理,她之所以會希望他能回到他老婆身邊,全是因為她就是他老婆,但是如果她單純的只是早苗悠子,她能這麼霍然的放開他,讓他回到他老婆身邊嗎?
不!大概沒有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事吧,就連她,同時身為他老婆和情人,明明擁有他的都是她,都會為他的待遇而掙扎不已,到底在他心裡面,他是喜歡早苗悠子多一些呢,還是愛高木瞳多一些呢?而這樣的掙扎尾隨著早苗悠子的誕生糾纏了她一個月。
人是自私的,而且還是充滿懷疑的,如果當初她不要那麼多事,也許現在也不至於會走到這種兩難的境地,苦了自己。可是換句話說,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會安分守己的待在家中繼續扮演他的賢妻良母嗎?她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