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到那邊坐一下。」她指著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店說。
高木轍沒異議的再次點頭,內心中的不安卻已經開始在蠢蠢欲動了,她想對他說什麼?為什麼她的表情這麼慎重、這麼嚴肅,她會不會是來跟他攤牌的?她回家的目的根本不是單純的為了回家,而是為了回家找他簽離婚協議書。
她終究還是決定要與他離婚以分道揚鑣,她……不!他不能放她走。
「轍,你……」低聲謝過服務生送上來的白開水與List後,高木瞳朝他開口,本想問他要喝什麼,卻被打斷。
「等一下,在你說話之前,我要你先聽我說一句話。」高木轍頗為激動的盯著她說。
高木瞳有些意外,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我愛你。」高木轍深情的凝視著她,緩慢而且清晰的對她說,這是他現在惟一覬覦能留下她的籌碼了,如果她還是堅決要與他離婚的話,他恐怕……
高木瞳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沒聽錯吧?他剛剛是跟她說「我愛你」這三個字沒錯吧?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她從嫁給他之後,便開始夢寐以求的三個字,為了這三個字,她曾經在孤獨無眠的夜守了一整夜的星空,只為等那顆劃過天際的流星許願;為了這三個字,她曾經哭過、生氣過,甚至想報復、整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讓他嘗嘗單戀無情人的滋味,所以早苗悠子這號人物才會如此栩栩如生的出現在他眼前。
我愛你,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情況下聽到他對她說出這三個字,而且幸福的感覺竟是如此少,五味雜陳的苦楚卻是那麼多。我愛你,如果他是在面對高木瞳,而不是在面對早苗悠子說出這句話多好,她的心好痛!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難道這就是她的報應嗎?
本以為只要讓早苗悠子離去便可,現在即使早苗悠子離去,她高木瞳還有本事鎖得住他嗎?一個早已將心給了其他女子的男人,她鎮住他的人有何用?沒了心,空留一副冰冷的軀殼,她就算鎖住了他的人又有何用?
我愛你,他怎麼可以對早苗悠子說出這三個字,他怎麼可以?
她不言不語又似絕望的神情讓高木轍失去了主張,他以為她聽到他的告白時只有兩種反應,一種是生氣的哭泣,告訴他太晚了,另一種則是感動得哭泣,告訴他她也愛他,可是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她是在掙扎?在終於下定決心要和他離婚時,突然聽到他的告白而猶豫起來,因為其實她心中還是愛他的。
會嗎?真的是這樣嗎?那麼他一定要把握機會,乘勝追擊才行。
「我愛……」「你」字未出口,一杯加了冰塊的白開水已潑上他的臉,高木轍緩緩的睜開因反射動作而閉上的雙眼,震驚莫名的看著站在他前方舉著空杯的她。
高木瞳沒有為自己激動的行為道歉,事實上她還覺得這是他欠她的,欠她這個明媒正娶的老婆高木瞳的,因為比起她所受的委屈,他被潑了杯加了冰塊的冰水又有何了不起?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她原本想當面揭穿她的偽裝身份讓他難看,然後再抬頭挺胸的走出這間咖啡店,將他撇下的,怎知眼淚卻在她有心開口之前先掉了下來。
迅速的抓起身旁的皮包,她掩面轉身衝出咖啡店。
「等一下。」高木轍在咖啡店外捉住了她。
「放開我。」高木瞳掙扎不開的叫道,眼眶中的淚水猶如沒人會心疼它般的拚命掉。
「不,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哭。」他心疼的將她緊抱在胸前,毫不妥協的說。
「放開我。」
「不。」
「放開我!」她終於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出聲,「你到底要怎麼樣?既然不愛我就放了我,不要碰我,放開我,你放開我!」
「我不愛你?」高木轍一愣,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難道你剛剛沒聽到我說我愛……」
「不!」她霍然捂著耳朵大叫,「不要說,我不要聽、不要聽!」
看著她,高木轍慢慢的皺起眉頭,抿緊了嘴巴,他伸手強勢卻又溫柔到不傷害她的將她雙手由耳朵上拿下來,冷靜的盯著她的淚眼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放開我,我求求你。」
「除非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麼我說愛你,你卻哭了?」
「哭了?難道你要我笑嗎?」看著他,她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我的丈夫背著我在外面搞外遇還愛上了對方,甚至跟對方說我連一次都沒聽過的『我愛你』三個字,你說我除了哭之外能笑嗎?」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高木轍一臉茫然的搖頭道。
高木瞳悲哀的一笑,沒想到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就是他的老婆高木瞳。
「我的名字其實不叫早苗悠子,而是高木瞳,也就是你的老婆。」她直截了當的對他說。
「這我早就知道呀。」他表情不變的說。
高木瞳一瞬間瞠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他,「你……你知道?」
他點頭。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看著她臉上驚疑不信的表情,高木轍恍然大悟的瞭解一切,她之所以會潑他水、會哭、會歇斯底里,甚至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話,原來都是為了同一個原因,她還不知道他其實早已知道早苗悠子根本就是她所裝扮的事實。
天啊!他也太大意了,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忘了,難怪她會在聽到他的告白之後淚如雨下,這一切還真是陰錯陽差哩!還好讓他及早發現,否則的話他可就冤大了。
「其實從頭到尾我都知道是你,瞳。」他專注的凝望著她,深情的說。
「我不相信!」她大叫。
「為什麼?」
「我的濃妝、我的穿著……不,你怎麼可能會知道那是我,我不相信。」高木瞳還是不相信的不斷搖頭。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是你當新娘子濃妝艷抹的時候,那時第一次見到你,我的感覺只有四個字形容,那就是驚為天人,你說有這麼深刻的記憶與印象,我怎麼會認不出化了妝後的你呢?」高木轍無聲的朝她微微一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