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他怒不可遏地大力一揮,這回遭殃的是擺在桌面中間的酒瓶,砰砰碰碰剎那間玻璃碎了一地,有些甚至彈起來刮傷了她。
「出去!」他眼泛血絲,以一臉恐怖的神情瞪她。
「剛剛我講了一堆,你好像還是一點都沒聽懂哦?」邾松婕擺出一臉苦惱的表情側頭說道,一點也沒理會剛剛被玻璃片彈起而割傷的手背,它正刺目的溢出了腥紅的血液,「好吧,那我簡單再說一次好了,你這回可要聽好了哦,我……」
「出去,該死的,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方雲揚痛苦的大叫,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的疲憊不堪。
「吃飯,你飯吃完我就出去。」她退讓了一步。
「出去,我求你。」至少別讓我看到你那汨汨流血的傷口,我求你。
沉默地望著他低頭崩潰的樣子,邾松婕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早已溢滿了眼眶,她未置一言的將飯菜放置桌面,在淚水決堤而出前轉身離開。
方雲揚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動了情,但在他明白自己對她動了情之後,自己卻已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再也沒有一絲獲救的希望了。
從相遇到現在,他們倆的關係只能用劍拔弩張來形容,她恨他,他怎會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放不開她。
每每見到她反抗自己、或者想逃離自己,他的心就會出現莫名的恐懼,進而以暴力強迫她留下,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幾近變態,但是他真的不能讓她走,真的不能。
可是現在他再留她下來能做什麼?一個殘廢的人能給她什麼?除了永無止境的麻煩外,他能給她什麼東西?
讓父母婚姻絕裂,讓姊姊擔心至死,最後還讓父親死不安寧,他一身的罪孽可能用一生來償還都還不了,他怎麼還敢覬覦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想強迫邾松婕留在自己身邊呢?殘廢是老天給他的懲罰呀,他這個怪物是注定一輩子沒有家的。
「你又在發呆了?」邾松婕由外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小疊小楊由公司帶回來的文件。
「出去。」他頭也不回的命令。
「這些是公司最近重要的工程合約,需要你的親筆簽名,你看一下作個決定,小楊在外頭等著。」她筆直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他。
方雲揚伸手一揮將它打落地,邾松婕面無表情地蹲下身將它一張張的撿起來。
「你打算一輩子坐在輪椅上發呆,什麼都不做嗎?」她邊撿著合的邊說,聲音中完全聽不出喜怒哀樂,「方氏企業是你父親親手胼足所建立出來的王國,即使你對他不滿帶有恨意,但你依然不願將它拱手讓給別人,所以才會不眠不休的不惜花費兩個月的時間,排除萬難的將它扛了起來,穩定眾口鑠金的情勢將它導入正常營運軌道上,讓眾人不再縣徨無依。這一切的努力,你狠心就這樣讓它付之一
炬嗎?我不知道你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因為我的異能力除了能壓抑或增強別的異能之士的異能力之外,根本一無所用,不能如你一樣的看透別人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你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嗎?拒絕一切外來的關懷,將自己與世隔絕了起來,殘害自己、殘害別人,這樣就能讓你快樂嗎?」
她終於將散落一地的合約撿齊,並緩緩地起身再度將它們送到他面前。
「我不管你在想什麼,但是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答覆,讓我可以回答方氏所有的股東。」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方氏企業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如果你還想擁有它的話,那麼將這些合約審理好,讓我將它們交給小楊帶回公司。如果你打算放棄自己也放棄方氏企業的話,那麼你大可再次將這些合約打散,我會以董事長夫人的身份請求董事會重新選舉出新董事長,或者乾脆請律師尋找途徑將方氏轉售出去,以免等方氏企業宣告瓦解後,殘害到幾千戶家庭的生計。」
「董事長夫人?拍賣掉?」方雲揚抬頭諷刺性冷笑的重複這幾個字,「你還想從方氏得到多少油水,一千萬、兩千萬,還是一億、兩億?你要多少錢你儘管開口呀,何必講這麼好聽,什麼殘害家庭生計!」
「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想問你看不看這些合約,小楊還在外頭等。」邾松婕的表情依然平靜。
「出去!」方雲揚瞪著她,咬牙迸出聲。
「你要不接下我手上的合約,要不就打落它。」
「我說出去!」
「我說過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答覆。」
「出去!」方雲揚抑制不住的掄起拳頭猛然地狠捶輪椅扶手,聲嘶力竭地朝她咆哮,怎知她卻穩如泰山般的動也不動,就連臉上都是那麼的平心靜氣,他怒不可遏地轉動輪椅,滑行至櫥櫃旁抓起酒瓶往口裡灌。
「我說過喝酒對身體不好。」邾松婕不攘眉須的一把搶走他手中的酒,而他的反應則是再抓起另一瓶就口,當然霎而酒的下場依然握在她手上,「你要我說幾遍!」她的聲音中已出現些許怒氣。
「身體是我的,不必你多管閒事。」他三度伸手拿酒。
「只要我還是你太太的一天,你的身體就不只是屬於你自己的。」她動作迅速地奪下他手中的第三瓶酒,然後一古腦兒的再將它們全部放回櫥櫃上。
「太太?」方雲揚前撲後仰地笑不可抑,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你不必一直拿這個頭銜提醒我你可以獲得一切,錢嘛,也只不過是個錢字嘛!說吧,你儘管告訴我你要多少錢,我馬上開支票給你,然後你就給我滾遠遠的,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說呀,你要多少錢才肯離婚?」
「我不會離開你的。」邾松婕壓下怒意,再度以平靜的口氣開口。
「哼,敢情你想等到我死,然後接收方氏的一切呀,你早說嘛!」他刻薄地笑道,「不過你這個如意算盤會不會打得太精了?你怎麼知道我的遺囑會將你的大名列入呢?更或者,說不定到我死的時候,方氏早就倒了,你要不要重新再打一次算盤呢?」說著說著,他的手又伸出去抓起了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