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男人終於忍不住的咒罵出聲,並伸手一把掐住小狗的頸項,一臉橫肉的凶殘,就像想將它捏死般的狠毒樣。
不要!不要殺它!邾松婕駭然地大叫,卻因嘴巴被緊緊摀住而發不出聲音,狗狗快咬他,咬了他就快逃,逃得遠遠的,快點咬他呀!她緊張的在心裡叫著,然而小狗除了回應哀聲的掙扎外,一如她般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等待任人宰割。
神呀!救救狗狗,拜託你救救小狗,它是無辜的呀!她一方面在心中吶喊著,一方面為了救小狗而更加拚命的掙扎,甚至還企圖以被壓制住的雙腳攻擊掐住小狗的男人,但怎麼可能?放開它,放開它!誰來救救它?
「放開那隻狗。」
正當邾松婕絕望無助之際,在她就要為顫抖的小狗流淚之際,一個冷峻,聽在她耳裡卻有如天籟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由眼角餘光看見街道入口處,一個男人背光的面對著他們站在那兒。她以乞求的眼光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拜託你救救小狗狗。
「方……方哥……」
才那麼一眨眼,邾松婕幾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狗狗就哀聲地掉入地板,而在她雙手與嘴巴的箝制也鬆脫了去,就連欺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都如被水燙到般的跳起身,唯唯諾諾地低頭站立在牆角邊。
冷空氣一下子侵襲到她幾乎全裸的上半身,她驚呼一聲急忙坐起身拉攏被撕開的上衣,而小狗狗則立即挨到她身邊,以身體廝摩著她,似乎在告訴她沒事了的感覺。
「滾。」
邾松婕幾乎沒有聽到那個低冷的聲音,但身旁男人逃命似狂奔而去的震盪卻驚醒了她,她餘悸猶存的顫抖著身子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她筆直的面對著一直背光直立街頭的男人,並誠摯地開口向他道謝:「謝謝你救了我,真的謝謝……」
「我是在救小狗。」她沙啞的聲音被他冷漠的聲音所打斷。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她話未說完,他人已轉身離去,「喂,等等我。」邾松婕見狀,來不及多想便直覺反應的追了上去,攔住了他,而這一攔不僅讓她看清楚救命恩人的真面目,還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神呀!他竟是個異能之士!
方雲揚冷凝的雙眸霎時間射出冰凍三尺的冷冽眼神瞪著眼前的女子,她剛剛在心裡說什麼了?異能之士?!她是什麼意思?方雲揚緊緊的盯著她。
「謝謝你救了我。」收起突來的震驚面容,她展顏露出靦腆的笑容對他說道。
誠心誠意,完全無其他想法雜念在她心中。方雲揚以冷漠的眼神看她,卻完全感受不到來自她心中異樣的情感,難道剛剛是他聽錯了?他瞥了她一眼逕自往前走。
「等一下。」
「做什麼?」
邾松婕想也不想就伸手攔住他,然而在面對他冷漠的問題時,她這才驚醒納悶的問自己攔他做什麼?為了他剛剛的救命之恩?可是她已經向他道過謝了,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胸前的小狗在她懷中不安的動了動,她低下頭看著可愛的狗狗,或許她攔住他是因為懷中的小狗,因為他剛說他是為了救小狗,那麼他該會好心的收留這隻小狗狗才對,但是不久前她不是才下定決心要自己收養它嗎?那麼她到底為什麼要攔住他呢?
她抬頭看著眼前冷眼注視自己的男人,他的眼眸深邃不見底,冷硬的輪廓、抿緊的嘴角和那股由心底深處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他給她的感覺好孤獨、好寂寞,就像當年她第一次見到的「白虎」一樣,憎恨自己的與眾不同,更恨週遭人的表情對他又敬又愛,其實內心卻把他當異類的人,所以他只能將荊棘佈滿全身,防備別人卻刺傷自己。
他恨在他身上與生俱來的異能力,換句話說,他恨自己!
邾松婕驀然間看透了他的心,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冷峻、俊美的面容在她眼前扭曲,掙扎著由天使變成了惡魔,神呀!她終於知道他的異能力與四方首須及自己的完全不同,他的異能力竟是能透視人心的力量。
「你是誰?」
來不及平息心中的訝然與震驚,她的脖子已被他緊緊掐住,邾松婕睜大雙眼,不懂他為何突然性情大變,而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他。
「說,你是誰?」
剛讀她的心時,方雲揚覺得眼前的女人內心掙扎的很可愛,然而當她看著他,心中浮現對他的感覺與剖析後,他竟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恨那與生俱來的異能力?當然,他怎麼能不恨它?要不是因為它,那年父母也不會吵架而離婚;要不是因為它,姊姊不會被媽媽帶走,最後與他成了天人永隔;要不是因為它,父親不會把他當怪物般的憎惡他;要不是因為它,他前途也不會是一片黑暗,見到的全是陰險毒詐的人性,以至於釀成他今日孤僻冷漠的性情。
他恨,他當然恨自己身上的異能力,但是他真正恨的卻是自己。他恨自己破壞了原有的幸福,恨自己天真的想抗拒它,最後卻傷了所有的人,他真的恨自己呀!恨到想殺了自己,卻又沒那個勇氣,他真的很恨!
然而眼前索昧平生的她為什麼可以一眼看穿懦弱的自己,甚至於還知道他擁有著透視人心的異能力,為什麼?難道又是父親……
再一次嗎?父親真的一點都不念父子之情,非要對他趕盡殺絕?他在父親眼中真的只是一個妖怪,一個除之而後快的妖怪而已?他覺得心好冷,不,他早已經沒有了心。
「說,是誰派你來的,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小心我扭斷你漂亮的脖子。」他緊緊地掐住她,冷酷無情的在她面前低語著。
「我……」邾松婕被他毫不留情的手勁掐得說不出話來,漲紅的臉頰說明了她呼吸困難,再多些時候將會有因窒息而亡的可能性,然而他卻不為所動地冷盯著她,那只掐在她頸間的手仍舊緊緊地扣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