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山中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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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趙珊每次總是驕傲地回答:「當然,他是天鳳公子嘛!」

  準備材料大概是建屋的過程中最簡單的一部分。從建地基到延伸進湖面平台所需立下的木樁,每天都會出現新的問題和困難。但這些都會在趙珊回家向父親求助後迎刃而解。

  隨著工程進度向前推展,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已是十天後。

  這日早上趙珊去找承祀時,天氣轉壞,原本晴朗的天空全被烏雲佔領,山雨欲來風滿樓,不一會兒便下起大雨,他們兩人只好留在屋裡。

  趙珊想起向況嫂學習廚藝的事,纏著況嫂在廚房裡揉麵團,可她饅頭還沒做好,臉上、衣服上已沾滿白麵粉,活像個雪人。承祀看了哈哈大笑,忙找衣服讓她換上。

  近傍晚時,雨才停歇。趙珊穿著承祀過大的衣袍,拎著一籃鰻頭回家。走到廳門口,聽到父親的哼哼唧唧,她想繞道潛回房間,卻被父親逮住了。

  「沒籠頭的野馬知道回家了?」

  父親嚴厲的表情,嚇得趙珊忙向廳裡的母親求助。

  「回來就回來了,你這是什麼口氣?」玉芝熱切地迎向女兒,她老遠就聞到那陣饅頭香氣。「今天帶什麼回來給娘吃啊?」

  「你就會吃,女兒也不管管!」天鳳氣憤地轉回客廳。

  「你敢說你沒吃過?」玉芝嘲弄地橫了他一眼。

  「原來那些點心……」天鳳恍然大悟。

  「沒錯,那全是珊兒跟人家學著做的。」

  「我以為你是在蓋房了。」天鳳擰眉瞪向女兒,教趙珊時慌張得說不出話來。

  「人家早上蓋房子,下午學做點心不成嗎?」還是玉芝反應快,邊咬了口饅頭,邊口齒不清地替女兒圓謊。

  「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們這裡有人會做各式點心?」鑽鼻而入的香氣,令天鳳忍不住食指大動,漫不經心逛到放置那籃饅頭的桌邊,伸手拿了一個。

  「人家新搬來沒多久,你不知道啦。」

  「是哪戶人家?」天鳳不理會妻子,眼光盯著女兒。

  「是——」

  「玉芝,我沒問你,我是問珊兒。」天鳳不悅地道。

  「哎,有人回答就好,幹嘛一定要珊兒說?」玉芝護女心切地反駁。

  「我就要珊兒說,她又不是啞巴,你替她說個什麼勁?」天鳳惱火地蹙起眉。

  玉芝識趣地閉上嘴,老公那表情代表他真的生氣了。

  「是住在村外林子裡的君府,就是那座四合院。」趙珊低著頭,委屈地扁起嘴。

  天鳳隨即明白。去年有人在那裡大興土木,他聽村裡的人說,好像是外地來的人,出手十分闊綽,用的全是上等材料,讓去幫忙建屋的村民賺了一票,過了一個好年冬。

  「況嫂精擅各地點心,我……」

  「珊兒……」天鳳的語氣緩和下來,畢竟女兒學廚藝並非是壞事。「你學做點心是件好事,爹不明白為何你瞞著?」眼光落到女兒身上過大的男人袍服,他愀然變色。

  「你……你身上穿的是什麼!?」

  父親氣急敗壞的追問,嚇得趙珊連退三步,抓緊衣領。在父親嚴厲的瞪視下,她舔了舔唇,畏怯地道:「我……我揉麵團時弄髒了衣服,君大哥好心拿他的給我換上……」

  「他們家難道沒有女人衣服嗎?為什麼你身上穿的是——」質疑的話在瞥見女兒頭上的男子髮式,登時停住。

  「因為……君大哥……不曉得我是女兒身……」趙珊勇敢地承認。

  「珊兒你……」天鳳感到火大,珊兒明曉得他不喜歡她女扮男裝,偏偏故意惹他生氣。這實在是……

  「好了。跟女兒發什麼火嘛!」玉芝以眼色示意女兒回房間,拉住仍在生氣的天鳳。等趙珊退出客廳後,她才低聲道:「鳳哥,珊兒年齡不小了,你不是一直想為女兒找個婆家嗎?」

  「問題是我還沒想到合適的人選。」他狐疑地瞅向妻子,不明白她何以提起這事。

  「眼前就有個適當人選啊。」從女兒對君承祀的描述,玉芝敏感地察覺愛女的芳心已繞著君承祀轉,這才是她每天到君府報到的原因。

  「什麼人選?」天鳳看向妻子,頓悟到她知道了某些他不知道的事。

  「你剛才沒聽見珊兒提起那位「君大哥」的口氣嗎?」玉芝提醒他。

  天鳳恍然大悟。珊兒已到情竇初開的年紀了,喜歡某個特定男子也算正常。可是女扮男裝交往……想起這事,他便責怪地看向妻子,這該不會是遺傳自玉芝的怪毛病吧?

  玉芝無辜地聳聳肩。

  「那位『君大哥』是何方人士?」

  「據珊兒說,是洞庭君家的二少爺。洞庭君家你知道吧?珞兒回來時不是有提到唐灩的夫婿便是洞庭君家的老大嗎?君家是湖廣一帶的首富,君承祀又長得俊秀溫文,難怪咱們珊兒喜歡他。」

  「你見過君承祀?」天鳳眼光一凜,捉到妻子的語病。玉芝分明早知道珊兒和君承祀交往的事,不但不告訴他,還幫忙瞞著。

  「沒有啦。」玉芝一派坦然,她是真的沒見過。

  「那你怎麼知道人家長得俊秀溫文?」

  「是珊兒說的啊。你也知道珊兒的眼光有多高,能被她這樣稱讚,那還假得了嗎?」

  天鳳想想也是。

  「鳳哥……」玉芝溫柔地撫著夫婿的手臂。「好不容易珊兒喜歡上一個人,咱們該樂觀其成才是。」

  「可是我連君承祀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何況珊兒還是以男子的身份跟人家交往。這君承祀也真是的,連珊兒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我看他好不到哪裡去!」

  「唷,娘子我好像聞到醋的酸味,敢情夫君你跟那不知是圓是扁的君承祀吃起醋來?」

  「我才不是吃醋,我……我擔心珊兒,你明不明白啊!」天鳳快被妻子氣死,都什麼時候了,還揶揄他。

  「好啦,這麼大聲要嚇死我啊?」玉芝嬌嗔地埋怨。「你若不放心,為什麼不去探一下君承祀的底?在這裡埋怨我也沒用。你要信任女兒的眼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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