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喜歡一個人,你不能親他、抱他,因為他跟你一樣是男人。承祀的痛苦是因為這樣嗎?她想問他,卻又難以啟齒,只能沉默地捧著茶杯就唇,讓香醇的茶液滋潤乾澀的喉頭。
「我一直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每次見到你時,總忍不住想抱你、親你,卻礙於你的男子身份苦苦壓抑。白天時,我差點忍不住想侵犯你,理智在最後一刻控制了我,可是身體的慾望是那麼強烈,我只能跳下湖裡冷卻,拚命游水,希望能籍著體力的消耗,讓慾火熄滅。可對你的慾望卻是永遠熄滅不了的,慾望的火苗只要一個不經意地撩撥,又會迅速燃起。晚上想著你,越想心火越熱,只好拎著一壺酒來到這裡,希望湖水和美酒可以幫助我將你暫時遺忘。
誰知道我睡到半夜會聽到你的歌聲,當我在瀑布那裡看見你光裸、曼妙的嬌軀,幾日來繃緊的身心,就像拉緊的琴弦繃斷了。怒氣只是我的藉口,一嘗相思夙願,宣洩慾望才是主因。珊兒,我不是為剛才的行為找藉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失去理智才會那樣傷害你,我並非有意冒犯你。」
他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心情,將臉貼在趙珊的額際。老實說,他有些害怕趙珊會從此排斥他。
「君大哥……」聽完這段話後,趙珊心裡十分感動,之前她不是十分瞭解承祀的苦。事實上,她也想碰觸他、擁抱他,只是礙於女性的矜持才沒付諸行動。承祀是個男人,他的渴望一定遠甚過她。
「我沒有怪你。」她羞澀地道。
「珊兒……」承祀捧住她清靈的臉蛋,對她的諒解十分感激,眼中閃著堅定的情意。「我愛你。這句話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提過,唯有你讓我想由衷說出這句話。」
「君大哥……」款款柔情映在趙珊眼中。她向來知道承祀對她的喜歡,卻沒想到當他吐露愛語時,會引起她心靈如此的悸動、歡喜。
「叫我承祀,我喜歡聽你喊我名字。」他柔情地鼓勵她。
趙珊羞怯地輕輕喊著:「承祀……」
這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聲音。承祀滿足地笑了,眸光閃閃地向她請求:「你是否也有點愛我呢?」
「你……人家當然也是嘛。」她懊惱地橫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相信?」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從來沒說過……」承祀委屈地說。
「傻承祀……」她咯咯嬌笑,嗔怪地瞅著他。「我若不喜歡你,幹嘛天天往你那裡跑?」
「若是真心愛我,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承祀有些不滿。
趙珊心虛地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
「那到底是怎樣呢?當初為何會做男裝打扮,事後又不告訴我實情?」
「人家……」趙珊輕歎一聲,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出事情的始未。「見面時之所以扮男裝,是因為跟爹賭氣。他說什麼都不讓我跟阿珞一起闖蕩江湖,理由自然是我的女兒身份不方便。可惡的阿咯偏又愛加油添醋,說我年齡不小,該乖乖待在家裡等嫁人,也不想想他跟我可是同齡,只比我晚一點從娘胎出來而已。我越想越氣不過,加上阿珞走後,我頓覺一個人形單影隻,心裡的寂寞幾乎要將我逼瘋,在屢次跟爹抗爭都不成後,我決定展現自己的實力給爹看,讓他明白我一點都不輸阿珞。所以一聽說大白到村裡傷人的事,我立刻改換男裝、自告奮勇想去獵殺它……」
聽到這裡,承祀擔憂道:「這……太危險了,你怎麼可以隻身去對付那只熊?」
「有什麼危險的?」趙珊噘嘴抗議。「在認為我是男孩子時,你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哦!為什麼我的身份改變,你就跟那些臭男人一樣?
承祀語塞,心裡同時感到好笑。趙珊這句「臭男人」,罵的可是她的父親和弟弟?現在當然也包括他了。
他忍不住想為他們這些臭男人辯白。「珊兒,我們是擔心你……」
「哼,反正你們就是認為女人比不上男人!還好你沒碰上疏影姊,要不然她一定會為這件事好好教訓你。」
「珊兒,你這麼說不公平。像大白熊這麼兇惡、巨大的動物,就算對男人也是很危險。我覺得危險是你選擇孤身一人去獵捕它,而不是成群結伴圍獵它,這跟你是男人或女人無關。」
他眼中的關懷讓趙珊為之釋然,遂不再跟他計較。
「其實你根本不必擔心的。爹跟在我後頭好幾天,在確認我能照顧自己後才回家。以前我常跟阿珞一起打獵,什麼樣的凶狠獵物沒遇過?論起箭術,阿珞還沒我好呢,這點連爹都明白。」
「好啦,算我瞎操心好了。」承祀暗暗歎氣,明曉得該讓趙珊得到一點教訓,無奈就是無法對她狠下心腸,凝視那張可愛的嬌容,他只想好好寵溺她,寧願對她百依百順,也不願惹她不開心。
「人家又沒有怪你。」趙珊撒嬌地朝他眨眼。說真格的,對於他的關懷,她不但沒有排斥,反而很喜歡。
「你喔!」他俯下唇咬了一口她的鼻頭,順勢攫住她的唇熱吻,一會兒才氣息不穩地放開她。「後來又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女孩?」
趙珊抿了抿唇,臉上的紅暈更熾,害羞地道:「因為……我喜歡你嘛。」
承祀聽得一頭霧水。「既然喜歡我,更應該將實情告訴我呀。」
「哎,你不明白啦。」她埋在他懷裡小聲地說。「自從阿珞離開,我感到特別寂寞,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人,我害怕你會因為我不是男孩而拒絕跟我交往,所以……」
「選擇繼續瞞騙我?」承祀蹙眉道。
趙珊偷覷他一眼,見他沒有很生氣,繼續往下說著:「你不能怪我有這個想法。你自個兒摸著良心說好了,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孩子,你會這樣坦然地跟我交往嗎?保證你一定是避之唯恐不及。」